每年,都有成千上萬的藝術愛好者湧向意大利米蘭的恩寵聖母修道院(Santa Maria delle Grazie),觀賞達‧芬奇的畫作《最後的晚餐》(The Last Supper)。這幅巨型壁畫高約15呎,寬29呎(合4.6×8.8米)。凝視文藝復興時期如此重要人物的真跡,堪為平生幸事。遺憾的是,列奧納多的傑作只保存了約20%。這幅畫能留下來已是奇蹟,因為它是運用當時未經考察的新媒材繪製(混合油彩與蛋彩等,繪於乾燥的石膏底上),並且隨著時光流逝、加上戰爭影響而受到嚴重破壞。當達‧芬奇最初繪成這幅畫時,它該是多麼光彩奪目啊?!
實際上,列奧納多如何成為傑出的藝術家和多才多藝的天才,也讓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他是一位名叫皮耶羅‧弗魯西諾‧迪‧安東尼奧‧達‧芬奇(Messer Piero Fruosino di Antonio da Vinci)的著名法律公證人和一位名叫卡特琳娜‧迪‧梅奧‧利皮(Caterina di Meo Lippi)的農家女之子。由於皮耶羅在社會上的地位,他不能娶這個女孩為妻,因此列奧納多沒能完全獲得他的姓。他被稱為列奧納多‧迪‧瑟皮耶羅‧達‧芬奇(Leonardo di ser Piero da Vinci),意為芬奇城皮耶羅先生家的列奧納多(達‧芬奇意思是「來自芬奇的」,芬奇是其出生地)。
假若他獲得了父姓「弗魯西諾」,家人就會指望他要子承父業。而事實是,這個敏感而善於觀察的年輕人,隨己所願成了佛羅倫斯畫家、雕塑家安德烈亞‧德爾‧韋羅基奧(Andrea del Verrocchio)的門生。
在韋羅基奧門下做學徒期間,列奧納多獲許在老師作品《基督受洗》(The Baptism of Christ)中描繪一位天使。左側的天使明顯出自他手。有一個未經證實的傳說:當韋羅基奧看到列奧納多繪製的天使,他放下畫筆,再也不畫了。顯而易見的是,列奧納多是朦朧過渡效果的大師,這種技法被稱作暈塗法(sfumato),從那時起,他的作品總是能通過這種技法識別出來。
米蘭版《最後的晚餐》
1482年,列奧納多前往米蘭,尋求米蘭公爵「摩爾人」盧多維科(Ludovico il Moro,即盧多維科‧斯福爾扎)的贊助。1492年他接受委託,在恩寵聖母修道院食堂的牆壁上畫《最後的晚餐》,這是此種環境經常要求繪製的一大主題。
通常情況下,藝術家會以聖餐禮為中心,然而列奧納多選擇了描繪耶穌宣布「你們中間有一個人要出賣我」(《約翰福音》13:21)後的那一刻。他透過使徒們的手勢,巧妙地定格了這一刻的緊張氣氛。創作這幅鉅作時,他有時會手不釋筆,從黎明畫到黃昏,連飯都不吃。為了準確捕捉基督和猶大的面容,他付出了漫長而艱辛的努力。
最終,他創造出了一件傑作,此畫於1498年完成。遺憾的是,時間證明列奧納多為畫作選擇的基底──石膏底料(gesso)不能耐久:畫作完成僅10年,狀況就明顯惡化。1652年,牆面被切割出一扇門,使得耶穌缺失了雙腳。1796年,法國革命軍將食堂用作馬厩。1943年,這幅畫在沙袋保護下勉強躲過了盟軍的轟炸。到20世紀70年代,業界認為畫上一些區域已無法修復。為保住剩下部份──原畫的一小部份,一個修復項目進行了長達21年,於1999年完成。
「畫布版」《最後的晚餐》
然而,歷史也發生了有趣的轉折。在門生們大力協助下,列奧納多在畫布上為《最後的晚餐》原作創作了一件真人大小的副本。這第二幅畫的故事,要從1499年7月說起。當時,新登基的法王路易十二入侵米蘭。參觀這座城市的奇觀時,他被列奧納多的原作深深吸引。作為征服者,他想把這幅壁畫帶回法國。他找來建築師和工匠,想方設法希望把有畫的那面牆封裝起來,再用馬車運走。國王的計劃失敗了──費用過於高昂,更不用說由於牆面的狀況,根本不可能完成。
路易十二並不氣餒。如不能把壁畫帶回去,他就要找到繪製壁畫的那位藝術家,讓他創作一個副本。國王在1507年1月的一封信中告訴達‧芬奇家鄉佛羅倫斯的高官們:「我們需要達‧芬奇。」第二幅《最後的晚餐》的創作,很可能是在達‧芬奇工作室的安德烈亞‧索拉里(Andrea Solari)主導下進行的。
從構圖上說,這幅畫是對原作高度忠實的再現。耶穌和聖約翰可能出自達‧芬奇本人之手。有幾個充份的理由可以相信這一點:首先,在二者的面容中,可以看到大師嫻熟的柔和過渡技法,遠超其他門徒的形象。其效果之突出,與達‧芬奇在韋羅基奧的《基督受洗》中所畫的天使沒甚麼兩樣。專家對這幅畫進行X光透視時發現,這兩個形象後面沒有其他使徒所依據的厚重底稿,似乎是由大師直接畫上去的。
至於第二幅《最後的晚餐》是在哪里首次展出的,沒有留下記錄,儘管我們知道,這幅畫一定被國王珍藏了多年。據文獻記載,這件作品後來在法國加永(Galion)被佔領地區總督的城堡裏展出過,一份1540年的總督財產清單提到了它。
1545年,比利時安特衛普附近韋斯特羅(Westerlo)的湯格羅修道院(Tongerlo Abbey)院長阿諾‧斯特雷特斯(Arnold Streyters)買下了這幅畫。他當時出了450古爾登的高價。(17世紀的450古爾登,約合今天的55,000美元。)有人猜測,此舉是為了反抗加爾文主義禁止宗教藝術。這幅畫今天仍歸修道院所有,並為藝術愛好者提供了難得的機會,讓他們得以領略米蘭版原始壁畫當初畫成時的樣貌。
許多色彩和細節已經從米蘭的壁畫中消失,但在「湯格羅畫布版本」中卻清晰可見。而直到尚皮埃爾‧伊斯鮑茨(Jean-Pierre Isbouts)和克里斯托弗‧希思‧布朗(Christopher Heath Brown)為其合著的《年輕的列奧納多:一位革命性藝術家的演變,1472—1499》(The Young Leonardo: The Evolution of a Revolutionary Artist, 1472–1499,出版於2017年)進行研究時,這件副本才廣為人知。兩位學者從同仁那裏聽說了保存在湯格羅的畫作,他們的研究進一步強調了此作或許確實可以追溯到列奧納多。
第二幅《最後的晚餐》畫作好幾次差點被毀或丟失。僧侶們一度把它藏在糧倉裏。1929年,修道院在一場大火中嚴重受損,這幅畫卻得以倖存。而現在,歷經五百餘年的畫布也亟需修復。由於達‧芬奇的存世作品寥寥無幾,有機會保護他最為神聖的畫作之一,是最值得做的一件事情。
請訪問修道院網站,了解有關湯格羅《最後的晚餐》基金(Tongerlo Last Supper Fund)及此畫修復的更多信息。
原文Leonardo da Vinci's Remarkable Touch刊登於英文《大紀元時報》。
作者簡介:鮑勃‧科奇曼(Bob Kirchman)是一位建築插畫師,與太太帕姆(Pam)住在美國維珍尼亞州的奧古斯塔縣(Augusta County)。他在「奧古斯塔基督教教育家在家教育合作組織」(Augusta Christian Educators Homeschool Co-op)教授「畫室藝術」(studio 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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