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老年失業者的成年子女正在通過社交媒體表達對父母困境的憤怒,這是公眾對中國現狀不滿的另一個跡象。一名50歲失業男子的女兒說,父親的境遇讓我滿眼淚水。
《日經新聞》8月17日報道,上個月,一位名叫Juju的女士在小紅書上撰文,描述了在她50歲的父親失去工廠工作後,自己幫助父親準備簡歷的感受,從而引發了一場網絡討論。
「我爸爸已經失業幾個月了,我讓他把他的簡歷發給我,我可以幫他編輯。」她寫道,「他給我發了一條微信,我才發現一個老工人的簡歷看起來多麼簡單,幾句話就概括了他的一生。這就是動盪時代在他這樣一個普通藍領工人身上留下的印記,讓我滿眼淚水。」
Juju的故事引起中國網民共鳴,她父親這個年紀的工人在失業後很難找到薪水說得過去的工廠工作。她的帖子獲得大約40萬個點讚和6,000多條評論。當她的評論被轉發到微博後,這個話題成為了熱門話題,並積累了大約600萬的瀏覽量。
Juju的跟帖者也用他們自己類似的故事來回應。Wuxianshiju說,當她還是一名醫科學生時,正在醫院做住院醫師實習,而她的父親——一名曾經的藍領工人,賺了足夠的錢開設一家小工廠,但在新冠大流行期間失去了生意。儘管他最終找到了工作,但他的掙扎改變了女兒的生活。
「我每天都生活在不確定性的焦慮中,每天我都害怕我的父親會自殺或像電視節目中那樣變得抑鬱。」Wuxianshiju寫道,「我害怕家人欠債,害怕自己成為他們的負擔,我在醫院值班時常常哭得胃酸反流。」
一位名叫Balloon的評論者表示,她為父母感到擔憂,因為她父親的電子商務企業因債務壓力而瀕臨破產邊緣。
她寫道:「我爸爸辛苦了半輩子,最後卻一無所有。」「我爸爸以前是創業者,我媽媽留在家裏,即使我們回到村裏,他們也不會種地,他們也無法放下做保安工作的自豪感,因為他們已經在大城市裏一直生活得很好。」
一位名叫Xinxianyijiu的52歲失業工人寫下了自己「這幾年找工作的痛苦經歷」。
「我從來沒有想過,在我這個年紀,一次又一次求職,每次都像往大海里扔一塊石頭,要麼根本沒有回覆,要麼HR告訴我,我太老了。」他寫道,「這幾年太難了,我感覺自己快要抑鬱了。」
中國年長工人的困境常常被年輕人找工作的困難所掩蓋。在本周宣布暫停公布青年失業率之前,中國6月份年輕人失業率為21.3%。北京大學教授張丹丹表示,估計真實數字可能高達46.5%。
年長工人的現實同樣令人恐懼。總部位於紐約的非政府組織中國勞工觀察主任李強表示,中國「50歲以上的工人發現很難在製造業找到工作」,因為僱主認為年輕工人更適合電子等行業的艱苦工作。
「這對身體來說確實是一項艱苦的勞動。」他告訴《日經新聞》,「他們可能會在服務業找到輕鬆的工作,但工資通常不高。」
中共三年的「清零」政策,重創經濟。目前遭打壓的房地產行業仍深陷低迷之中。《金融時報》報道,職位空缺下降速度超過了中國勞動年齡人口下降速度。與此同時,黯淡的全球經濟前景削弱了對中國出口產品的需求,促使許多公司裁員。
全國工廠對求職者的年齡限制在40歲甚至更低。北京郊區馬駒橋的勞務中介曾對《金融時報》表示,45歲以上、低技能工人找到全職工作的機會「為零」。
像Juju父親這樣的失業工人需要找到工作,否則晚年將面臨黯淡時光。
「現實情況是,中國社會福利體系仍然不是很好。很多老年人別無選擇,只能工作。」加州大學聖地牙哥分校中國金融政策政治學教授史宗瀚(Victor Shih)說,「(政府)必須讓勞動力市場更加靈活,允許人們工作,制定真正明確的反歧視法律並執行這些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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