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中共援助俄軍能左右戰局嗎？

美國和北約都表示，中共正在考慮向俄羅斯提供致命性武器援助。俄軍在消耗戰中面臨武器彈藥短缺，俄羅斯軍工企業在制裁之下的生產量有限，若不能及時獲得外援，估計將難以維持大規模作戰。那麼中共若向俄軍援助武器，是否可能左右目前的戰局，又是否可行呢？

中共可能提供的武器清單

有媒體披露，中共正計劃向俄軍提供100架ZT-180無人機，以及協助俄羅斯自行生產，該型無人機可以攜帶35至50公斤的彈藥，也可以用於偵察。

中共應該已經向俄軍提供了軍服、口糧、醫療用品、支援車輛等，還提供了戰場衛星服務。長沙天儀空間科技研究院有限公司因向俄羅斯瓦格納僱傭兵集團提供烏克蘭的衛星圖像，被美國制裁。中共應該還以民用品貿易為掩護，向俄羅斯提供了武器生產的零部件等，包括晶片。這些援助尚無法有效支撐俄軍打一場持久的消耗戰，特別是無法真正佔據上風。

俄烏戰爭開始不久，美國和歐盟就警告中共軍援俄羅斯的後果，中共一直沒敢公開直接向俄軍提供武器。烏克蘭軍方表示，在戰場中還沒有發現中共武器的痕跡。

2022年4月，網絡曾傳出中共一架戰鬥機在河南省商丘虞城縣張集鎮曹樓村墜毀，有影片顯示了跳傘逃生的中共飛行員和另一名疑似俄羅斯飛行員，立刻引發了外界對中共援助俄羅斯武器的猜測。

中共可能直接提供的武器，理論上可以列一個長長的清單，包括：戰機、直升機、無人機、導彈、坦克、裝甲車、火炮和火箭炮、炮彈和火箭彈、反坦克武器、以及槍支彈藥等。

這些武器是否可能都會提供，取決於中共是否願意，還取決於俄軍是否需要，以及哪些算無償援助，哪些算採購或以貨易貨。俄羅斯如今囊中羞澀，更多應該要求無償援助；但中共也不再是財大氣粗，不會傾囊相助，還可能索要某些回報。比如中共可能要求俄羅斯轉讓某些敏感軍事技術，包括核潛艇、戰略洲際導彈、防空導彈、反艦高超音速導彈等。

中共若提供武器，會試圖儘量掩人耳目，甚至不希望在戰場上留下證據。伊朗總統訪華後，白羅斯總統也訪華，他們與中共領導人的會晤，可能就涉及曲線援助的項目。中共可以通過兩國轉運武器，也可以提供部件在兩國組裝，再運往俄羅斯。哪些武器可能影響戰局呢？

2022年11月23日，烏克蘭士兵在東部前線操作155毫米M777榴彈炮向俄軍開火。（Anatolii STEPANOV/AFP via Getty Images）

炮彈的援助

俄軍在烏克蘭前線目前急需大量炮彈。按照烏克蘭軍方的評估，俄羅斯炮彈庫存只剩下30%。2022年12月下旬時，俄軍每天發射約2萬枚炮彈，遠低於戰爭初期的每天6萬枚。烏克蘭軍方觀察到，俄軍以往的大炮和機械化攻擊，正在轉向步兵直接攻擊。這可能導致了士兵的大量傷亡，表明俄軍炮彈不足，難以再頻繁實施覆蓋式轟擊。

俄軍正在烏克蘭東部多個方向採取攻勢，火炮每天需要發射大量炮彈；若之後烏克蘭反攻，俄軍同樣需要持續的炮火守住陣地。

幾個月前，曾傳出俄羅斯從北韓採購炮彈，但後來沒有下文。據稱，俄羅斯已經從伊朗進口了一批測試炮彈，可能正計劃採購第一批2萬枚炮彈。不過，伊朗恐怕難以填補俄軍所需的大量缺口，唯有中共有這樣的能力。

俄烏戰爭已經持續一年，俄羅斯軍工企業無法生產足夠的炮彈，表明前蘇聯遺留的龐大軍工系統已經嚴重萎縮。俄羅斯國防預算長年欠賬，相關軍工設備恐大量報廢，人員早已流失；俄羅斯目前的財政狀況，短期內估計無法恢復以往龐大的軍工生產能力。

中共的軍工企業應該有能力滿足俄軍的需要，但或許也需要加班加點、滿負荷生產、甚至臨時擴產，而且每天提供數萬枚炮彈的價格不菲。美軍的155毫米榴彈炮的普通炮彈成本約1000美元。中共若生產俄軍需要的152毫米炮彈，人力成本可能會低，但炮彈生產主要靠機器設備，中共軍工企業生產的總成本可能不會低。

如果每枚炮彈1000美元，俄軍每天發射2萬枚炮彈，相當於2000萬美元；中共會願意每天無償提供2000萬美元援助嗎？俄羅斯又有錢購買嗎？

一枚炮彈重量約50公斤，2萬枚大約100萬公斤，或1000噸。鐵路貨車載重量一般50至60噸，運載炮彈可能不敢滿載，至少需要20至30輛貨車，中歐班列一般每列40至50輛貨車。中共若真要支援，每天需要至少發送半列火車的炮彈到俄羅斯，幾乎無法掩飾。

中共若捨不得每天扔掉2000萬美元，不能每天發出火車送炮彈，就無法真正支援前線的俄軍。火車從中國出發，經過哈薩克斯坦或蒙古的路線比較短，但兩國可能不敢同意軍火列車過境。僅剩的最遠路線，就是經東北進入俄羅斯，再橫跨俄羅斯抵達烏克蘭前線，每天維持這樣一條運輸線的成本同樣高昂。

中共也可以出動運－20空運，每架運－20最大載重約66噸，每天運送1000噸炮彈，可能需要飛約20架次，僅油料一項就會十分驚人。估計運－20也難以適應每天營運的高強度，搞不好很快就會趴窩了。當然，俄羅斯也可以派飛機來取，但空運對雙方都不會容易，中俄都沒有美軍那樣龐大的運輸機隊。

中共每天援助俄羅斯2萬枚炮彈，生產量或許能夠做到，但資金和運輸兩方面都是極大的負擔。2萬枚炮彈只是俄軍以往每天發射6萬枚炮彈的1/3，中共若要提供更大數量的炮彈，幾乎是不可能的，試圖左右戰局實屬難上加難。

2022年12月15日，在基輔舉行的新聞發布會上，烏克蘭向外交使團展示被擊落的俄軍無人機。（Sergei SUPINSKY/AFP via Getty Images）

無人機的援助

美國援助了彈簧刀無人機、鳳凰幽靈無人機、Puma無人機、掃瞄鷹無人機等，烏克蘭自己還擁有土耳其的TB-2無人機。這些無人機可以實施空中打擊，也完成了大量偵察任務，為海馬斯火箭和155毫米榴彈炮不斷提供目標參數，展示了現代陸戰的超視距攻擊新模式。烏克蘭憑藉這一優勢，與俄軍形成了對峙局面。

相比之下，俄軍的無人機相當落後，無法提供有效的戰場情報。俄羅斯採購的伊朗無人機，主要用於攻擊民用設施，沒有在前線發揮更大作用。

俄軍應該希望中共提供軍用無人機，而不僅僅是大疆無人機等。中共一直在不斷模仿美軍的無人機，並製造了相當多外形類似的無人機，主要目標是台灣，其性能應該超過伊朗無人機。

中共製造的低成本無人機，或許會提供給俄軍使用，甚至派人在後方提供支援，但低成本無人機的性能和耐用性可能難以滿足更高的要求，更多只能當作遊蕩彈藥。這樣的無人機，即使有數百架，可能很快就會用完。伊朗提供的第一批無人機已經消耗殆盡，據稱第二批是1000架，號稱可能總計6000架。

中共是否會願意提供如此龐大數量的無人機，目前難以確認，若只是數百架，恐怕難以改變戰場狀況。中共還可能向伊朗和俄羅斯提供零部件，讓他們自己組裝，以掩人耳目。伊朗無人機大多數被防空系統擊落，中共的無人機在各國提供的防空系統面前表現如何，美軍和台灣軍隊應該都在拭目以待。

中共自認的高性能無人機，可能暫時還不願意提供給俄羅斯。一方面，中共不想讓俄羅斯了解相關技術，價格也不菲，還需要培訓，甚至不得不派人到現場支援，數據鏈可能也不相容。另一方面，中共應該也怕被美軍的反無人機系統打下來，中共無人機若被美軍獲得，就再無秘密可言。

不管中共提供哪種無人機，被擊落或墜毀的可能性都存在，很快就會成為軍援的證據。一旦確認中共軍援俄羅斯，美國和北約國家的制裁將接踵而至。中共的援助可能難以改變戰局，卻會為此承受高昂的代價。

2023年2月16日，烏克蘭南部赫爾松地區一輛被擊毀的俄軍坦克。（Oleksandr GIMANOV/AFP via Getty Images）

坦克和裝甲車的援助

俄軍在烏克蘭戰場可能已經損失了至少1500輛坦克。俄羅斯應該繼承了前蘇聯的T-72坦克總計約1萬輛，但大多數被封存。一年過去，俄羅斯似乎無力改造、升級更多封存的坦克，無法及時補充前線的缺口，以往北約擔憂的俄羅斯裝甲洪流似乎已經不足為懼了。

中共現役坦克主要是96式和99式。96式坦克還是前蘇聯早期坦克的改進產品，俄羅斯不會要。99式坦克沒有擺脫T-72坦克的影子，號稱借鑒了西方各國的坦克技術，甚至吹噓性能超過了俄羅斯最新的T-90坦克。

99式坦克至今生產了1200輛左右，應該都在中共陸軍服役。中共若拿出一半援助俄軍，中共陸軍裝備就更加捉襟見肘，暫時也不用打算進攻台灣了。據估計，99式坦克造價1600萬元人民幣，約200萬美元，似乎比西方坦克便宜得多；但600輛總計約12億美元，俄羅斯恐怕買不起，中共真捨得白送？

即使俄軍獲得中共的600輛坦克，也填補不了1500輛的巨大缺口，俄軍可能還需要時間適應中共的坦克。一旦中共坦克被摧毀，被美軍獲得，中共坦克的真實水平也就露餡了。

中共還有一款新開發的15式輕型坦克，俄羅斯估計不會感興趣。

俄軍現役的主力履帶式裝甲車BMP-2型損失不小，更多封存的老式BMP-1型應該難以改造、補充，最新的BMP-3型數量較少。

中共的主力履帶式裝甲車ZBD-04型，現役超過2400輛，外觀上與俄羅斯BMP-3型裝甲車有一些相似，應該採用了BMP-3的炮塔和武器系統技術。中共或許可以向俄軍援助部份裝甲車，但若對陣美國援助的布拉德利裝甲車、或北約的其它裝甲車，恐怕不是對手；也抵擋不住標槍反坦克導彈，更難以承受哈馬斯火箭和155毫米火炮的遠程打擊。

2023年2月17日，在烏克蘭哈爾科夫郊區被擊落的俄軍導彈殘骸，被裝載到卡車上。（SERGEY BOBOK/AFP via Getty Images）

其它武器的援助

比起炮彈的援助，中共若援助導彈將更加昂貴，俄軍消耗導彈的速度也相當驚人，如今庫存已經見底，但對前線幾乎沒有直接幫助。估計俄羅斯每月只能生產40枚巡航導彈，還不夠俄軍一天的使用量。中共的導彈技術主要來自俄羅斯，導彈精度可能還不如俄羅斯，或許偏離目標更遠，若被烏克蘭防空系統擊落，或出現未爆彈，中共導彈的真實水平也同樣會被曝光。

中共援助戰機的可能性暫時不大。烏克蘭空軍已經所剩無幾，俄軍並不需要更多中共的戰鬥機，包括殲－16、殲－11等；中共的轟炸機和攻擊機都比較落後，俄軍也不會要。俄軍戰機無法應對烏克蘭的防空系統，中共戰機也一樣。中共援助戰機，並不能有效增加俄軍對地面的支援。除非北約大量援助烏克蘭F-16等第四代戰機，如果俄軍戰機在空戰中消耗過大，不排除可能求助於中共的戰鬥機。

中共的直升機與俄羅斯還有差距，俄羅斯直升機懼怕美國援助的毒刺防空導彈，已經不敢輕易出現在前線，中共的直升機也改變不了這一態勢。

俄軍應該還有大量反坦克武器和輕武器，暫時不需要中共援助。中共的衛星水平可能有限，或者不敢大量提供，至今未能改善俄軍的情報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