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冇搞錯】習近平版克格勃 機構改革前因後果

《有冇搞錯》。2月23日。

21日，中共政治局開會，決定二十大二中全會25日召開。通常而言，二中全會都是在兩會前開的，所以這個二中全會就是要決定那些在兩會上要通過的內容。這次兩會，正好是政府和人大換屆，所以政治局會議要提出國務院、人大和政協的新人名單。其實這些都是表面文章，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李強會接國務院，趙樂際接人大，王滬寧接政協。所以，這次政治局會議提出的最關鍵的一個東西，其實是那個「深化黨政機構改革方案」。

習近平決定連任之後，就已經下定決心對中共的體制進行一個大的改變了。五年前，中共十九大就對黨政機構進行了一番大改，所以這次是「深化」改革，進一步再改。

那麼，習近平主導的這個體制到底要改甚麼東西呢？

我們看一下五年前他的改革。五年前，十九大之後，中共也對黨政軍學群體制進行了所謂改革。2018年3月，國務院機構改革，正部級機構減少8個，副部級機構減少7個，除國務院辦公廳外，國務院設置組成部門26個。這就是過去一直說的所謂大部制，多個部委被合併歸納，形成大的部委。

但另一方面，這也是一個「以黨代政」的改革。比如原來國務院屬下的國家行政學院併入中央黨校，國家公務員局併入中共中央組織部；國務院下屬的僑辦、國家宗教局併入中共中央統戰部。

而中共中央宣傳部，也就是中宣部，收納了國務院新聞辦公室，即「國新辦」，也加掛了國家新聞出版署、國家版權局、國家電影局等多個牌子，原來屬於國務院的這幾個機構，實際上是名存實亡，政府職能完全由中宣部代行。

而地方政府機構體制的改革，五年前主要做了一個事情，就是將省級和省級以下的國稅地稅機構合併，具體承擔所轄區域內各項稅收、非稅收入徵管等職責。而且直接由中央財政部管理，也就是說，地方財政中稅收收入的來源已經不是地方政府管轄，而是由中央管轄了。

所以，習近平的機構改革大致有兩個內容，一個是以黨代政，另一個是中央從地方收權。我估計，這次「深化機構改革」會順著同樣的路子進行，所以再次稱為「深化」。21日政治局會議的所謂「精神」也明說了，是要以加強黨中央集中統一領導為統領，統籌黨中央機構、全國人大機構、國務院機構、全國政協機構，統籌中央和地方，深化重點領域機構改革。

有消息說，在這次改革中，公安部與國安部將脫離國務院系統，轉為隸屬於新成立、直屬中共中央的內委會。這個內委會是個甚麼東西呢？沒有人知道。有報道說這是來自前蘇聯的模式。前蘇聯有一個內政部，下屬機構包括警察、安全和情報部門，著名的克格勃就是內務部的機構。

據說，這個內委會還會整合公安、移民、戶籍、交通、反恐、反間諜甚至民政部的社會組織管理等功能；這個超級委員會既藉鑒了中共建政之初的內務部名稱，又吸取了俄羅斯聯邦內務部的功能框架。

有消息說，這個部門將由現任公安部長王小洪主管，這也解開了王小洪作為公安部長在中共二十大上晉身中央書記處之謎。

但原來中共內部有個類似功能的委員會，就是中央政法委，所以這個新的中央內務委和中央政法委的關係如何，現在不得而知。另一方面，中共中央下面還有一個國家安全委員會，所以明顯就疊床架屋了。

因此看來，習近平的這個機構改革，第一個原因，就是可以繼續大清洗。習近平的前十年，大清洗是由反貪腐作為理由的。但反貪腐未必能夠歸罪到所有的非親信人員頭上，因此可以用機構改革為名義，把一些人換下來，換上自己的人馬。所以去年中央首先通過了一個「能上能下」文件。

第二個原因，就是可以「以黨代政」。

前蘇聯體制，是一個所謂「三駕馬車」體制，第一書記、最高蘇維埃主席團主席加上總理。除了史太林獨裁時期以外，其它時期基本上都是「三駕馬車」體制，三個人權力相當。中共毛澤東個人獨裁時期之後，形成了雙頭體制，早期的胡趙，後來的江朱、胡溫，都是雙頭體制。

但實際上，到了胡溫時代，已經成了「九龍治水」，常委各有一塊領地。習近平上台之後，恢復了雙頭體制，稱為習李體制，隨著他的連任，未來將變成習近平一人獨裁的局面。

所以這次機構改革，基本上體現一體化，全都是一個人說了算，國務院也好，人大也好，國安委也好，內委會也好，都和中共中央一樣，成了習近平一個人的辦事機構。因此，把國務院的事權分散，用黨的機構來代替，自然成為一個上佳的選擇。

第三個原因，就是要加強集權，從地方上收權力。這很可能會體現在地方黨政機構改革的計劃中。

第四個原因，就是希望減少冗員。去年山西6個人口小縣進行機構改革試點，每個縣都減少黨政公務人員1,000人左右。人少了，事權大概也會減少，財政壓力可以減少。

中共體制，吃財政飯的人數大概有7,000萬人。這裏面包括黨政機關1,500萬、事業單位2,800萬，還有1,800萬教師，這裏已經六千多萬，如果加上政府的臨時僱用人員，比如輔警、協警、網格員之類的，再加上政府和事業單位用財政養的離退休人員，人數大約7,000萬人。按14億人口計算，大約佔5%。一個3萬人的縣，黨政群學一百多個機構單位，各種公務人員和教師加起來有三四千人。山西省的試點，目標就是減少吃財政飯的人數。十八大的時候，中央就強硬規定，堅決不能擅自增加用人指標。

然而習近平治下的中共，要管的事情比以前大大增加，各地都只能增加大量的「臨時工」。所以各地的地方財政現在問題嚴重，最後都只能靠貸款和不斷減薪來度日。北京的辦法就是減人增效。當然，這其實是刻舟求劍的愚蠢方法。地方上的辦法就是大割韭菜。

這大概是中共機構改革的基本思路。但這個改革帶給中共的恐怕會是大混亂，而不是高效率。

原因之一，官吏下崗，歷來是專制體制崩亂的原因之一。帝國倒台，底層民眾不滿固然是重要原因，但精英階層和有權階級的反抗，通常才是致命打擊。即使是明朝這樣的嚴厲專制，實際上也是倒在李自成這樣的下崗公務員手中。

索羅斯最近列出中國六類對中共不滿的人群，認為會造成制度倒塌，但其實那六類人都是所謂「無權者」，只有當「有權者」加入，這種反抗才是致命的。

原因之二，是經濟原因。中國經濟停滯甚至下滑，恐怕將成未來20年的現實。北京急於恢復經濟增長，甚至發出了「誰不全心全意搞好經濟誰就下台」的命令。但縱觀全世界，所有國家想要獲得經濟增長，都是要刺激民間活力，要放權讓利。列根如此，戴卓爾夫人如此，鄧小平也是如此。

上世紀80年代中國的改革開放，實際上所有的措施都是「放權」，中央放權給地方，政府放權給百姓、放權給外資。中國歷史上也是如此，減捐稅、減徭役，才會有經濟增長。習近平的中央迷信「頂層設計」，過高估計精英們的「高瞻遠矚」，認定一切都可以通過控制達到「優化」，這是工業時代帶來的迷思。國家機器嘛，一定是先設計製造，然後管理，才能運作良好，殊不知卻往往帶來問題，執著於控制，最後往往帶來災難。而在此關鍵時間，卻臨時更替工程師和各種工具，結果估計不會好。

這個有點像是駕馬車，馬瘦毛長、飼料缺乏，馬匹營養不良，趕車把式的技術再好，也不可能跑得飛快，增加趕車的人數、增加馬的韁繩，情況只能更糟糕。

目前中共面臨內外交困，各種難題接連不斷，而中國經濟恰逢中等收入陷阱階段，產業升級遭遇極大阻力，經濟下滑已成定局，而此時的機構大改革可能帶來致命後果。這如同一個人長了癌症，是否立即動大手術，需要看身體情況。如果身體虛弱不堪，一個大手術可能就是致命的。好醫生會先保守治療，待身體有所恢復才動手術。

習近平對黨國體制大動干戈，又恰逢內外各種「驚濤駭浪」，一命嗚呼的可能性怕是大大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