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12歲青少年阿奇·貝特斯比(Archie Battersbee)的命運牽動了英國上下許多人的心。他處於腦幹死亡狀態,醫生要求結束他的生命維持系統。他的父母為此用盡了所有法律渠道,也沒能扭轉局面。阿奇最終在生命維持系統關閉兩個多小時後死亡。
阿奇的悲劇不僅讓人們看到了身為父母的人為了自己的孩子的生存而耗盡了一切,還讓人看到了青少年生活在一個充滿了無形殺手的世界裏,因為阿奇的媽媽認為,阿奇在參加一個網絡冒險挑戰的時候出了意外,導致他腦死。
阿奇的悲劇
阿奇原本是一個身體健康的男孩,喜歡體操。今年4月7日,他的媽媽發現他在位於埃塞克斯郡的家中昏迷、失去知覺,脖子上有一個繩索。
阿奇被送到了當地醫院,第二天被轉移到了倫敦的一所醫院裏。經過多日的搶救,5月的時候,醫生認為阿奇已經腦幹死亡,繼續維持生命沒有意義,應該結束他的生命維持治療。
但是阿奇的媽媽認為,阿奇曾經握住她的手,睜開過眼睛,還哭了。醫生後來做了測試,發現阿奇的狀況沒有改善。
6月13日,高等法庭裁定,磁共振掃瞄顯示,阿奇已經「死亡」,治療應該結束。
此後,阿奇的父母開始走遍所有法律程序,包括英國的上訴法庭、最高法庭、歐洲人權法庭,甚至求助了聯合國,但是沒能成功。高等法庭也不允許他們把阿奇送到臨終關懷醫院。
最終8月6日上午10點,阿奇的生命維持系統被關閉,兩個小時多之後,他在家人的圍繞下結束了短暫的一生。
阿奇的生命維持系統被停止的前一天,他的媽媽聲淚俱下的說:「4月7日以來的這些個星期裏,沒有一天不是糟糕透頂的。真的太難了。儘管在攝錄機前我會表現得很堅強,但是我的心早就碎了。」
「暫時失去意識挑戰」
阿奇的媽媽認為,他參加了所謂「暫時失去意識挑戰」(Blackout challenge)。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顯示阿奇在TikTok上看到了這類挑戰的影片,但是她發現兒子的時候,他的脖子上纏繞著一根繩索。
阿奇的案例並非個案,英國和美國近來都發生了多宗青少年因為參加TikTok挑戰而受傷甚至死亡的案例。
今年7月,美國兩個家庭把TikTok告上法庭,因為TikTok的「危險」算法導致這兩個家庭的女兒死亡。
這兩名年齡分別是八歲和九歲的女孩在去年嘗試了「暫時失去意識挑戰」,結果死於窒息。這一挑戰鼓勵參加者使自己窒息,直到失去意識。
由社交媒體受害者青少年的家長組成的機構代表這個家庭提出起訴,他們認為TikTok「危險的算法故意而且反覆」向青少年傳送這一危險的挑戰的內容,刺激他們參加挑戰,最終導致這兩名女孩死亡。
據其中八歲女孩的家人講述,她在過生日的時候得到一部手機,然後迅速對TikTok上癮,還上傳了自己唱歌和跳舞的影片,希望在這個平台上出名。
2021年7月,她的家人發現她的脖子上有淤青,女孩說是不小心弄的,實際上,她那個時候已經開始參加這個危險的挑戰了。
女孩死亡當天,她隨家人出門,在路上看了幾個小時的TikTok影片,包括跟「暫時失去意識挑戰」有關的影片。
女孩死後,她的家人猜測,女孩可能認為,她把自己參加這個挑戰的影片上傳到TikTok上,自己也會出名。
插座挑戰
TikTok上還有一個容易引發青少年觸電的插座挑戰(outlet challenge,也叫penny challenge)。
英國一位家長在推特上披露,她的十歲的孩子要求亞馬遜的語音助手Alexa給她推薦一個挑戰,沒想到Alexa提供的答案是:「我在網上發現了一些,根據ourcommunitynow.com網站:這個挑戰很簡單:把一個手機充電器插進牆上的插座,插進去一半,然後使用一枚1P硬幣去碰露在外面的插頭。」
這就是插座挑戰。挑戰的結果是當硬幣碰到通了電的插頭後,就會迸發出火花。這種情況可能輕則導致插座被燒黑,重則家裏的電路短路,甚至導致挑戰者觸電。
冰凍挑戰
英國Hertfordshire的一名婦女表示,她有一天突然發現女兒的兩隻手的手背上出現了兩個深紫色的圈,以為是女兒在學校用筆在手上畫的圈,所以沒有在意。
但是實際上,那兩個圈是她十歲的女兒參加一個冰凍挑戰後留下的痕跡。
參加這個挑戰的人需要用一個空氣清新劑的噴嘴對著自己的皮膚噴射,形成冰凍的感覺,導致皮膚出現類似凍瘡的狀況。
那兩處凍瘡非常疼痛,這名婦女的孩子在當天晚間就被送入醫院。醫生甚至警告,她可能不得不需要進行植皮。
事後,這名婦女詢問她的女兒這凍傷是如何來的,女兒的回答是她的同學從TikTok上看到了這個「很好玩」的挑戰,於是她去同學家過夜的時候,就嘗試了一下。
女兒還告訴她,她第一次在胳膊上嘗試了一次,上面留下了一個小小的痕跡,那為甚麼還要嘗試第二次呢?女兒的回答是:「我想看看我可以應付的最冷的情況」。
這名婦女的女兒在醫院治療了五個星期才治癒凍傷。醫院的護士表示,她在醫院工作20年了,從未看到過這樣的情況,但是最近她遇到了三四個類似的病人。
頭骨骨折挑戰
「頭骨骨折挑戰」(skullbreaker challenge),對於許多家長來說,聽起來就是非常危險的事情,但是這並不妨礙涉世不深的青少年參加挑戰。
2020年2月,當時13歲的英國牛津女孩沙律因為參加這個挑戰而留下了後遺症。
據報道,這個挑戰的具體情況是受挑戰的人跳起來,有兩個人在下面踢受挑戰者的雙腿,導致受挑戰的人落地的時候後背先著地,把頭撞在地上。
當沙律進行這個挑戰的時候,有人在旁邊拍攝,因為他們打算把這段影片放在TikTok上。從影片看,沙律被她的曲棍球隊的隊友踢中,結果肩膀和脖子先著地,導致幾塊骨頭骨折。
沙律的媽媽趕到醫院的時候,看到女兒躺在醫院的推車上,兩道繃帶將她的頭部和臉頰固定住。
五天後,沙律出院了,但是必須要使用輪椅,還要拄拐。兩年後,她才能再次參加曲棍球訓練。
她還留下了後遺症。發生事故後最初的幾個月裏,她經常會無故昏倒,她被診斷患上了姿態性心跳過速,這意味著當她坐著或者站立的時候,心跳會突然非正常加速。
對於TikTok上面的內容,沙律的媽媽說:「我不介意跳舞或者孩子們做的其它正常的事情,但是頭骨骨折?這簡直是瘋了。」
點火挑戰
12歲的美國邁阿密男孩尼克(Nick Howell)以自己的親身經歷告誡同齡人不要參加TikTok上面的危險挑戰。
2020年10月,尼克在參加了「點火挑戰」(fire challenge)。他回憶當時的情況說:「我把一點治療瘀傷的酒精倒在(混凝土)地板上,把它點燃,再把火撲滅。但是我想那個(裝酒精的)瓶子著火了,然後爆炸了。我被燒傷了。」
他一邊大聲尖叫著跑出房間,跑向前門,他的爸爸和叔叔看到了,用水把火撲滅,但是這時尼克的身上已經有35%燒傷,他在醫院住了六個月,還必須重新學習如何穿衣服、站立和行走。
他說:「你不應該嘗試社交媒體上看到的任何東西。不會有好結果的。我想要告訴人們不要跟風。」
恰恰滑步挑戰
恰恰是一種拉丁舞,但是這個「恰恰滑步挑戰」(Cha Cha Slide Challenge)跟這種舞蹈一點關係都沒有。
參加這個挑戰的時候需要播放20多年前的一首教人學習恰恰的歌曲,其中的歌詞包括「向左滑步、向右滑步」這樣的指令。
參加挑戰的人需要在駕車的時候播放這首曲子,然後根據歌曲的指示向左開車或者向右開車,有時需要突然開入逆向的車道裏,可見危險的程度。
其餘幾個危險的挑戰
參與鹽加冰挑戰(salt-and-ice challenge)的人要把鹽抹在皮膚上,然後把冰塊放在上面,這可能導致皮膚被凍傷和灼傷。
荳蔻挑戰(nutmeg challenge)就是服用磨碎的荳蔻,導致出現類似吸毒之後的狀況,包括心跳加速、呼吸困難等,有時甚至會出現痙攣。
參加苯海拉明挑戰(benadryl challenge)的人需要服用大量的苯海拉明藥片。這是一種抗過敏藥。服用大量的藥片可能導致服用者產生幻覺、心臟問題、痙攣、昏迷。如果過量程度嚴重,可能有生命危險。美國已經有一名青少年死於這個挑戰。
啤酒-籃球挑戰(beer-basketball challenge):挑戰者把一個啤酒瓶放在籃球上,然後放手,讓籃球落地,同時去抓啤酒瓶。如果沒抓住,啤酒瓶會碎裂,可能導致挑戰者的臉部和眼睛受傷。
踢門挑戰(Kick Door Challenge)就是踢陌生人家的大門。
還有挖沙坑挑戰(How Far Can You Dig? Challenge)。去海邊玩的時候,在沙灘上挖坑,看誰的坑最深。如果挑戰者離開的時候沒有把坑填平,可能對其他人構成危險。
為何目標集中在TikTok?
雖然這類挑戰在其它社交媒體上也在流傳,並且已經很多年了,甚至在TikTok這個平台出現前,就存在了。但是業內人士表示,TikTok的獨特算法意味著它會更迅速地把它擴散。
社交媒體行業分析師納瓦拉(Matt Navarra)表示:「TikTok非常有力,因為它的算法跟Meta或者Instagram不同,在很短的時間裏,平台會迅速知道一個人想要看甚麼,會傳送更多的這類內容。這意味著某些趨勢會傳播的很迅速,這似乎就是導致這些挑戰迅速傳播的原因。」
目前在TikTok上尋找這類危險的挑戰,會直接轉入一個網頁,告訴人們如何評估一個挑戰是否有危險。
但是,挑戰是經常改變的,可以說是防不勝防。
TikTok要求使用者達到13歲,但是今年公布的一份報告顯示,實際上英國五到七歲的兒童中有三分之一擁有TikTok帳戶,在八到11歲兒童中的比例也類似。
家長如何幫助孩子應對
網絡世界充滿了讓青少年好奇的東西,也四處隱藏著危機,家長如何幫助涉世不深的孩子避免這些危機呢?
Cyber Purify上面提供了一些建議,供家長們參考。
1.知道孩子們喜歡看甚麼,不喜歡看甚麼,為甚麼這樣。
2.加強跟孩子之間的關係。
3.找機會讓孩子們知道哪些是對的,哪些是錯的。
4.行動迅速。一旦發現網絡上出現了讓人不安的內容,應該屏蔽這些內容,然後迅速報告給網絡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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