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習近平於7月26日在省部級主要領導幹部專題研討班發表二十大連任宣言,並在28日召開的中央政治局會議上肯定上半年「疫情防控取得積極成效,經濟社會發展取得新成績」,並提出了下半年的目標是穩住經濟,但仍要堅持「動態清零」後,中央各大機關率先開始了表忠心。

7月29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政法委書記郭聲琨主持召開了中央政法委員會全體會議,傳達學習習的講話。毫不例外,自然還是一樣的官話套話,甚麼領悟「兩個確立」的決定性意義,增強「四個意識」、做到「兩個維護」,「不斷提高政治判斷力、政治領悟力、政治執行力」,以實際行動迎接中共二十大,等等。在座的對此早已耳熟能詳的黨官們,不知內心是否是另一番想法。

值得注意的是,根據中共官方報道,國務委員、中央政法委副書記趙克志、最高法院長周強、最高檢檢察長張軍均出席會議,而本該參加會議的中央政法委副書記、公安部部長王小洪卻未見身影。這著實有些蹊蹺。

王小洪不出席的原因不外乎客觀和主觀原因,客觀上是因為自己很忙,以致於無暇參會;主觀上是不想參加。在中共官場,不管是甚麼原因,王小洪此舉都是不將上級領導郭聲琨放在眼中的體現,也是對習的不敬。如果王小洪沒有甚麼背景,官位很可能不保。但事實是,王小洪的背景很硬。

顯然,讓王小洪有恃無恐的恰恰是習近平,王是習近平最為信任的人之一。他從福建起就跟隨在習的身後,一路快速升遷,直至當上公安部部長,也都是在習的提拔下。習此前去香港、去新疆,王小洪都跟隨在身邊,負責安保。這樣的王小洪不去參加中央政法會的原因就耐人尋味了。

先看客觀原因。究竟是甚麼樣的重要事情讓他不能抽身參會呢?官方報道並無王小洪在近日的行蹤,但他應該是在26日列席了省部級主要領導幹部專題研討班。由於按照慣例,北戴河會議即將召開,王小洪最大的可能是身在北戴河,安排相關的安保事宜,以保證習近平等中共高官的安全,而這當然遠比參加政法會重要的多。對此,郭聲琨也是無可奈何。

再看主觀原因。或許與近日不利於郭聲琨的傳聞有關。

7月28日,中共工業和信息化部黨組書記、部長肖亞慶被官方證實已落馬。他曾任中國鋁業公司總經理、董事長、行政總裁,其後先後任國務院副秘書長、國資委主任、國家市場監總局局長、黨組書記等職。肖亞慶與曾長期在有色金屬領域任職的郭聲琨有交集。

郭聲琨是2000年籌備組建中鋁公司時的組長,成立後於2001年至2004年任中鋁總經理、黨組書記兼中鋁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總裁。中鋁公司是一個非常「強勢」的企業:世界第二大氧化鋁生產企業商、中國唯一氧化鋁生產商。同時,電解鋁產量也位居全國第一。

中鋁成立後,很快上市,中國鋁業也從籌備前的整體虧損,發展成2003年擁有43億元的盈利,而郭聲琨曾被《世界金屬導報》評為全球金屬界最有影響力人物之一。 2003年年初,國務院委託郭聲琨負責牽頭組建中國南方稀土集團股份有限公司。

肖亞慶接替郭聲琨執掌中鋁

憑藉著在中鋁的業績,郭聲琨從2004年起開始走上了仕途,先後在廣西任副書記、書記,直至調到公安部、政法委,當上了副國級的黨和國家領導人。而接替郭聲琨執掌中鋁的正是肖亞慶。

中鋁在肖亞慶期間,發展成為世界第三大鋁業集團,資產總額達到2,595億元。與此同時,還展開了大規模的海外併購,其中最大一筆是2008年出資140億美元聯手美鋁幾天時間內閃電收購了英澳礦業巨頭力拓英國12%的股票,佔到了力拓集團的9.3%,成為了其單一最大股東。這也造成中鋁海外併購帳面巨虧900多億元、公司虧損面迅速擴大。

2009年2月,受金融海嘯影響,力拓尋求中鋁資金支持。經過談判,中鋁將向力拓注資195億美元,但談判緊張之際,肖亞慶離開中鋁,此前曾任中鋁股份總裁、後任香港中旅總經理的熊維平接任。但收購案最終被力拓董事會否決。

肖亞慶在任期間對海外的投資近些年已經得到回報。如2021年力拓宣布,2021年基本利潤為214億美元,作為力拓大股東的中鋁,將通過近15%的持股獲得超25億美元的收益。

那麼,如果肖亞慶被查與中鋁有關,那最大的可能是貪腐,畢竟鋁礦行業的利益是巨大的,而若查肖亞慶是針對郭聲琨,也大概率是為了尋找其在鋁礦交易中的腐敗。

郭利用公安部與習唱反調

此前,習近平已多次敲打過郭聲琨以及退休的孟建柱等人。傳是江派二號人物曾慶紅表外甥的郭聲琨,在任公安部部長期間,口號儘管喊得響亮,要與習中央「保持高度一致」,但在行動上卻不時利用公安部與習近平暗中唱反調。例如,2015年維權律師和維權人士被大規模抓捕,正值習近平即將訪美之際,其所引發的國際社會譴責,讓習訪問美國時頗為尷尬。這才有了趙克志空降公安部,取而代之。

2016年,中央巡視組在向公安部和隸屬其的「610」辦進行巡視反饋時,就指出「問題表現在下面,根子在上面」,暗指郭聲琨存在問題。中共十九大後,郭聲琨前秘書廣西自治區黨委常委、秘書長余遠輝和其他幾個舊部的落馬,就是高層在敲打郭。

2021年9月,中央督導組進駐包括中央政法委、公安部、最高法院、最高檢察院、國家安全部、司法部六大中央政法機構以及31省政法機關。據報,中央督導全覆蓋、無死角,潛台詞就是政法系高官,無論官職高低、背景和後台有多硬,如果有問題,都嚴查不怠。

截至目前,為了排除江派的干擾,習針對公安、政法系統已經進行了幾次清剿,周永康、孫力軍、鄧恢林、龔道安、傅政華等公安、政法系高官接連被拿下。而江派重要人物、原中共中央政法委書記、公安部長孟建柱也傳出了被軟禁的消息。在中共二十大前高層角力激烈的情況下,習近平再拿下江派高官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知曉這一切的王小洪不出席政法委,也是說得過去的,而如果不是因為北戴河會議,此舉或預示著郭聲琨不妙。但不管是主觀還是客觀原因,王小洪缺席背後都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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