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書法史上,唐代是書法家最多的一個朝代,很多名家法帖是後人臨摹的樣本。後人將顏真卿與柳公權並稱「顏柳」,並用「顏筋柳骨」形容二人的書法風格像筋、骨那樣挺勁有力,但風格有所不同……

柳公權

柳公權做人也和他的字─樣,鐵骨錚錚。他說:「用筆在心,心正則筆正。」(zhaoliang70/Shutterstock)
柳公權做人也和他的字─樣,鐵骨錚錚。他說:「用筆在心,心正則筆正。」(zhaoliang70/Shutterstock)

曾歷任三朝侍書,官至太子少師,世稱「柳少師」。書法初學王羲之,後從歐陽詢和顏真卿的書法中汲取了藝術精華,而自立新意、別出一格,世稱「柳體」。其書風清勁挺拔,以骨法為尚,兼顧其形,將楷書點畫與結構發展至非常規範化的程度。主要作品有《玄秘塔碑》、《金剛經》、《神策軍碑》等,行筆擅長利用長短、粗細、方圓、俯仰等變化,取得欹中求穩、險中求定的效果,使結構錯落變化、妙不可言,從筆畫之間傳出一種堅貞的力量。其書字字嚴謹,一絲不苟,在當時即負盛名,民間更有「柳字一字值千金」的說法。柳公權做人也和他的字─樣,鐵骨錚錚。唐穆宗曾問他怎樣用筆最佳,他說:「用筆在心,心正則筆正。」指寫字和治理國家一樣,都必須「心正」。柳公權的「筆諫」,成為後世士大夫的一種典範……

後人將顏真卿與柳公權並稱「顏柳」,並用「顏筋柳骨」形容二人的書法風格像筋、骨那樣挺勁有力,但風格有所不同,顏真卿用筆注重提按和頓挫,顯得剛勁雄健;柳公權的書法稜角分明,以骨力遒勁著稱。「顏筋」之美和「柳骨」之美,成為唐代楷書的審美標準,一是因為楷書藝術到顏真卿、柳公權已大成;二是因為顏與柳同樣以人格和書藝相結合,成為後世書家的楷模,「心正筆正」之說,為書法倫理標準之一。後人景行仰止,重其書,慕其人品,如范仲淹作誄文《祭石曼卿》中說:「延年之筆,顏筋柳骨。散落人間,寶為神物。」

2.唐代各書體書家佳作紛呈

●  李邕

曾任北海太守,世稱「李北海」,善行書,筆力舒展遒勁,給人以險峭爽朗之感;為人樂善好施,其聰穎和豪爽的性格躍然於筆墨尺幅之中。裴休(唐代官員暨書法家)見其碑云:「觀北海書,想見其風采。」杜甫(唐代詩人,被世人尊為「詩聖」)讚其:「聲華當健筆,灑落富清制。」

● 韓擇木

曾為右散騎常侍(編註:唐「散騎常侍」類似皇帝顧問官),世稱「韓常侍」,善隸書,用筆結字方整規矩,風格嚴正清勁,作品有《祭西嶽神告文碑》,《述書賦》稱其「韓常侍則八分中興,伯喈(蔡邕)如在,光和之美,古今迭代。」

韓擇木,善「隸書」,用筆結字方整規矩,風格嚴正清勁。圖為中國隸書體書法。(JingAiping/Shutterstock)
韓擇木,善「隸書」,用筆結字方整規矩,風格嚴正清勁。圖為中國隸書體書法。(JingAiping/Shutterstock)

● 李陽冰

官至集賢院學士,精於篆書,用筆瘦勁圓活,逸致翩然,其著名作品《縉雲縣城隍廟碑》是他任縉雲縣令時於本縣城隍廟祈雨有應之後所寫。《述書賦》稱其篆文:「勁利豪爽,風行而集,識者謂之蒼頡後身。」因其篆品入神,當時多人求他篆寫碑額,以莊嚴其容,壯大其勢。

3.唐代書法理論 趨於系統和完善

唐代書法興盛繁榮的另一個標誌,就是書法理論的研究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其發展幾乎與書法創作同步,而且不再侷限於對技法的簡單歸納、評價的範圍,幾乎包括書法藝術的各個方面,無論是書家、書體、書品還是創作風格、流派,在唐代的書法理論研究中都趨於系統和完善。不少人不僅是書法藝術家,還是位書法理論家。在唐代書論撰寫者之多,論述體例之豐,闡述內容之深,皆前代之所未有。

唐太宗寫的書法理論文章有:《論書》、《筆法》、《指意》、《筆意》等。孫過庭寫的《書譜》,從書法史的角度展開論述,內容涉及各種書體的演變及其特徵、書法美學等。張懷瓘的《書斷》、《書品論》對書的產生源流及藝術特徵作了介紹和評述,評述歷代書家約一百二十人,史料宏富。他提出:「夫翰墨及文章至妙者,皆有深意以見其志,覽之即了然。」另,張彥遠的《法書要錄》,上至後漢趙壹《非草書》、晉王羲之《書論》,下至唐代諸家論著,內容十分豐富。徐浩的《古蹟記》記錄了書法歷史各種故事。

唐代對於筆法的研究和論述也達到了新的境界,如歐陽詢的《三十六法》、虞世南的《書旨述》、顏真卿的《十二意筆法》等,其內容多是在技法上提倡自然中和的精神。

唐代有許多以書法為題材的詩篇,書家、書作乃至書寫工具筆、硯都成為詩人歌詠的對像。如李白的《王右軍》:「右軍本清真,瀟灑出風塵……掃素寫道經,筆精妙入神。」他寫的贈給李陽冰的詩:「落筆灑篆文,崩雲使人驚,吐辭又炳煥,五色羅華星。」(《獻從叔當塗宰陽冰》)。杜甫有《贈秘書監江夏李公邕》、《李潮八分小篆歌》等十多篇詩讚書法,還有李頎的《贈張旭》、高適的《醉後贈張旭》、賈耽的《賦虞書歌》等,膾炙人口,廣為流傳。

中國書法歷來注重字的氣質、神韻,因為文字不僅與民族文化緊密相關,亦是書家心靈世界的展現,這就是書法藝術的魅力所在,也是書法藝術的精神內涵。唐代書法藝術不僅給人們留下一幅幅令人景仰的筆墨寶卷,更重要的是給人們留下了珍貴無比的精神財富。書家們所取得的卓越成就無不體現出其高潔的人品,而崇高的信仰和正信是其成就的關鍵。從其書中展現出的神采,讓人感受到一種浩然之氣,感受到傳統文化的博大精深、恢宏的盛唐氣象與盛唐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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