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俄烏戰爭中,俄羅斯不但沒有實現目標,相反似乎正在向更糟的方向發展。這使俄羅斯需要一個新的「勝利理論」,來支撐它的部隊繼續戰鬥,並給自己留下一點顏面。一周前,克里姆林宮將取勝的標誌重新定義為佔領東部地區並讓烏克蘭人屈服。這種新的戰略能否實現值得懷疑,但是作為新戰略的一部份,俄羅斯已將僱傭兵投入戰爭。
3月下旬,英國國防部的一份情報警告說,俄軍在「解放」烏克蘭頓巴斯地區的第二階段任務中,重新確定其軍事資源的優先次序,俄軍已將一家私營軍事公司的部隊部署到烏克蘭東部,這家私人公司就是瓦格納集團。預計將有1,000名僱傭兵,包括該組織的高級領導人,參加戰鬥。
俄羅斯認為,在敘利亞的成功與使用瓦格納集團(Wagner Group)的部隊有很大關係,可以從敘利亞的軍事改革中吸取教訓,並把經驗複製到烏克蘭。
關於瓦格納集團特種部隊的傳聞,早在戰爭之初就已流傳。歐洲情報機構認為,大約有300人在入侵開始前幾周就已經進入烏克蘭。烏克蘭政府在2月26日就收到情報,瓦格納集團的數百僱傭兵被派往基輔,準備執行刺殺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等政府高層的行動。瓦格納僱傭兵的行動目標有一長串的名單,包括總統澤倫斯基、總理施米哈爾、基輔市長克里琴科和他的兄弟,以及其它政府要員。當時烏克蘭宣布實行36小時的宵禁,隨後烏克蘭安全機構及特種部隊挫敗了俄羅斯的這次行動。
對瓦格納集團的僱用將俄羅斯本已糟糕的表現推向了新的低谷。與代表國家的合法軍隊不同,這些戰鬥人員,他們自己認為不受武裝戰鬥法、日內瓦公約甚至基本行為準則的約束,他們是為錢而戰鬥,這意味著戰爭罪行的風險大增。由此推測,俄羅斯政府僱用他們不僅是為了取代俄軍難以補充的兵員,而且是為了提高戰爭的殘酷性,並對烏克蘭人製造恐怖氣氛。
瓦格納集團是俄羅斯組建的一個私人準軍事組織。它使用一個僱傭兵網絡,被認為是一支與克里姆林宮關係密切的私人軍隊。
該組織的創建人是德米特里·瓦列里耶維奇·烏特金(Dmitriy Valeryevich Utkin),他曾是俄羅斯軍事情報局的一名中校,也是兩次車臣戰爭的老兵。他在早期名為斯拉夫軍團的私營軍事機構基礎上建立了瓦格納集團。該集團自2014年開始運作,儘管它並不是一個合法的實體公司,但它一直在積極招募來自其它國家的戰鬥人員,包括敘利亞、利比亞和中非。 2016年,其成員達上千人;到2017年底迅速增長到6,000人。它參加過克里米亞戰爭、敘利亞衝突、利比亞和中非的衝突,並在頓涅茨克和盧甘斯克地區衝突中協助分離主義部隊。
多年來,關注瓦格納集團的研究人員,一直在尋找該集團的背後金主,並將其與普京的親密夥伴葉夫根尼·普里戈津(Yevgeny Prigozhin)聯繫起來,儘管普里戈津否認與瓦格納集團有關。
普里戈津也是一名美國聯邦調查局(FBI)的通緝犯。 FBI懸賞25萬美元,以獎勵提供線索逮捕普里戈津的人,原因是其涉嫌參與陰謀詐騙美國。 2018年2月16日,美國哥倫比亞特區地方法院也對普里戈津發出聯邦逮捕令。指控他妨礙、阻撓和挫敗聯邦選舉委員會、美國司法部和美國國務院的合法職能。
包括普里戈津在內的一些與瓦格納集團有關的個人正受到美國和歐盟制裁,包括凍結個人海外資產和旅行禁令。歐盟指控他們在烏克蘭、敘利亞、利比亞、中非、蘇丹和莫桑比克嚴重侵犯人權。
烏特金用希特勒最喜歡的作曲家理查德·瓦格納的名字命名瓦格納集團。這個組織有明顯的納粹印記,烏特金本人還有納粹標誌的紋身。諷刺的是,這似乎與普京聲稱他正在領導一場「去納粹化」的烏克蘭軍事行動理念,截然相反。
多達19萬的俄羅斯軍隊正部署在烏克蘭及其周邊地區。相比之下,專門從事影子戰爭,現階段只有區區幾千人的瓦格納僱傭軍,將在這場戰爭中發揮什麼特殊作用,目前還不能準確判斷。但可以預測,如果烏克蘭東部地區的衝突持續下去,瓦格納僱傭軍可能因其特殊的非法身份,發揮突出作用,如製造驚人殘酷的戰爭場面,並最終用來替俄羅斯軍隊承擔戰爭罪責。關於瓦格納集團的動向仍然不透明,他們可能早已被定義為俄羅斯外交政策遊戲的一部份。
這些人可能會被派去幹「髒活」,替俄軍背黑鍋。例如,在中非,瓦格納僱傭兵被指控多種違法行為,包括屠殺、非法處決、任意拘留、酷刑、暴力、搶劫和針對平民的迫害。瓦格納僱傭兵還被認為應該對2018年在中非暗殺三名俄羅斯記者負責。在敘利亞,除上述劣跡外,聯合國官員還指控瓦格納成員掠奪性招募,包括招募窮人,承諾為他們提供守衛利比亞石油設施的工作,一旦他們到達那裏,就把武器交給他們,強迫他們參加戰鬥。
聯合國小組已經對一些國家的僱傭軍侵權指控進行了調查,並在3月初警告說,僱傭軍以及與僱傭軍有關的行為者在當代武裝衝突中,日益頻繁地出現。聯合國僱傭軍問題工作組主席索查·麥克勞德(Sorcha MacLeod)說,僱傭軍的存在直接導致了多個衝突中的暴力升級。她說,當你在武裝衝突中加入這類行為者時,侵犯人權和違反國際人道主義法的風險就會上升到屋頂。
瓦格納集團在與烏克蘭東部的俄羅斯軍隊合作時,他們可能會使用的策略非常令人憂慮。如果莫斯科真的要執行傳聞中所說的,要在烏克蘭使用生物或化學武器,僱傭軍就有可能作為道具,用來抵擋國際社會的審查和追責。
隨著烏克蘭戰爭的持續,瓦格納的招募工作,特別是在敘利亞的招募可能正在加緊進行。敘利亞各地的招募人員正在擬定一個數字龐大的候選人名單,由敘利亞安全部門審查後轉交給俄羅斯人。一位知情者說,俄羅斯為他們提供每月1,200美元的待遇,為期6個月,當他們返回敘利亞時還有3,000美元的獎金。
敘利亞南部的一名招募人員表示,烏克蘭戰爭讓敘利亞人興趣激增,俄羅斯人希望招募16,000名敘利亞人去烏克蘭參戰。要求申請人必須在20至45歲之間,體重在110至200磅之間。他補充說,有軍事經驗的人可以優先考慮,所有新兵必須經過敘利亞安全部門的審查。他說,他們向申請者收取7美元的申請費,而每一個被錄取的人都能得到25美元,並承諾每月可賺1,000-2,000美元。他說,在敘利亞,這些士兵每月的收入約為100美元,而來自非精銳部隊的士兵每月的收入不到50美元。這名招募者說,他沒有像其他招募者那樣誇大好處,而是把危險說得很清楚。
敘利亞問題研究員蘇海爾·加齊(Suhail al-Ghazi)說,大多數響應號召的人都是出於經濟考慮,800至1,500美元的工資,已遠超過敘利亞士兵的收入。加齊說,俄羅斯估計有多達16,000名敘利亞人願意去烏克蘭作戰,這個數字可能被誇大了。
俄羅斯通過瓦格納集團招募兵員,反映了俄羅斯一個強烈的主觀願望,那就是利用僱傭兵填補軍隊的戰損。據說已經有數百名敘利亞人正在前往俄羅斯,第一批士兵已經抵達俄羅斯接受訓練,然後進入烏克蘭。其中至少有300名士兵來自敘利亞被稱為老虎部隊的第25師,該師曾與俄軍密切合作。
在僅僅五周的戰鬥之後,俄羅斯已將其軍隊的大約55%部署到烏克蘭。這是其常備軍第一次如此大比例輪換,證明戰爭已經遠遠超出了莫斯科的預想。儘管如此,俄羅斯軍隊本應該有能力補充和調換其在烏克蘭戰鬥損失的大約10%的地面部隊。但他們似乎並沒有這樣做,而是調用僱傭軍,這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俄羅斯35萬人的軍隊很可能已經不勝戰爭的消耗。傷亡帶來的不僅僅是軍隊士氣低落,還有民意取向的問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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