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時間3月14日,美國國家安全顧問沙利文與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外事工作委員會辦公室主任楊潔篪在羅馬進行了長達7個小時的會談。白宮聲明顯示,沙利文提出了一系列美中關係問題,並大量討論了俄羅斯對烏克蘭的戰爭。雙方還強調了保持美中之間開放溝通渠道的重要性。
而美國國務院發言人普賴斯在例行的新聞發布會上表示,此次會議是「激烈的」。沙利文直接向楊潔篪提到美國對北京與莫斯科站在一起的擔憂,並點明這樣做可能招致的後果,即「將對北京在世界各地的關係產生影響,包括與美國在歐洲和印度太平洋地區盟友和夥伴的關係」。如此直言不諱地警告,表明美國已意識到了中共正在走鋼絲,因此以類似下通牒的方式告訴中共,就是說自己是認真的,中共跨過紅線,即若被證實援助普京,後果很嚴重。
另有美國官員透露,沙利文向楊潔篪描述了「美國及其盟友和夥伴的團結……使俄羅斯為其行動付出代價」。這無疑在暗示,面對支持俄羅斯的中共,美國及其盟友和夥伴仍將團結在一起,讓中共為自己的所為付出代價。而中共意圖分化美歐的設想也是不可能實現的。
反觀中共官媒如環球網對此次會面的報道,則避重就輕,顯然不想讓國內人知道自己受到了美國的「警告」,只是在報道最後,用「雙方還就烏克蘭、朝核、伊朗核、阿富汗等國際地區問題交換意見」這一句話,將美國關注的烏克蘭局勢和對中共支持俄的關切和警告一筆帶過,明顯是不願意提也不敢提。而其重點是中美關係,繼續以往的陳詞濫調,甚麼「落實好兩國元首共識,增進了解,管控分歧,擴大共識,加強合作」,甚麼「美方認清台灣問題的高度敏感性,恪守一個中國原則」,甚麼新疆西藏香港問題「是中國內政,不容外部勢力干涉」,等等。從報道中反映的信息看,中共與美國顯然不在一個頻道上,中共也沒有回應是否援助俄羅斯。
那麼美國為何在此時直接警告中共呢?在3月初《紐約時報》引述美國以及歐洲官員的消息說,一份西方情報報告顯示,中共高官乃至中南海最高層對俄羅斯的戰爭計劃或意圖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後,14日,《金融時報》等媒體稱,俄羅斯在入侵開始後的某個時間點,向北京提出了軍事和經濟援助請求,而據熟悉美國外交電報的官員透露,美國已告訴盟友,北京釋放信號願意向俄羅斯提供軍事援助,包括地對空導彈、無人機、情報相關設備、裝甲車輛以及用於後勤和支持的車輛,以支持俄入侵烏克蘭。但美國國務院發給歐洲和亞洲盟國的電報沒有說明北京是否已經開始提供軍事支持,也沒有透露北京在衝突的哪個階段似乎願意提供幫助。
對於西方媒體的報道和指控,中俄雙方都予以否認。不過,這應該並非是空穴來風。2月28日,俄羅斯駐華大使館將25日普京與習近平的通話內容分享到了官方微信公號,共有四大要點,其中第四點是:雙方要加強務實合作,其中考慮到了雙方2月4日在北京的會談結果。雙方對當前國際形勢進行了評估,並重申願意在聯合國和其他多邊平台上進一步密切協調和相互支持。他們指出,「絕不允許使用非法制裁來實現個別國家的自利目標」。
事實上,雙方的務實合作,即北京對俄的經濟支援早已不是秘密。俄入侵前後中方的態度已經非常明顯。2月4日,在普京訪問期間,雙方有關部門和企業共簽署了15項合作文件,其中包括俄羅斯向中國出口石油、天然氣、小麥等大宗商品的購銷協議,而有關石油、天然氣的合同高達上千億美元。2月23日,在俄軍入侵烏克蘭的前一天,依照協議,中共海關總署突然發布《關於允許俄羅斯全境小麥進口的公告》,允許俄羅斯全境小麥進口。
另有網民披露,在北京首都機場,很多飛機幾乎滿載向俄羅斯運輸的戰備物資。26日俄羅斯遭遇網絡攻擊後,中共派華為公司立即馳援,幫助俄羅斯維護網絡。
3月1日,俄副外長莫爾古諾夫與中共駐莫斯科大使張漢暉討論了加強俄中合作以及兩國在國際舞台上的協調問題。同日,中共外交部發言人在例行記者會上表示,中俄雙方將繼續開展正常的貿易合作。
3月2日,在美歐提高制裁力度,將俄羅斯銀行踢出SWIFT系統後,中國銀保監會主席郭樹清表示,不贊成單邊發起的制裁,中方不會參與這樣的制裁。目前,被踢出全球支付網絡的俄羅斯銀行正開始轉向中國國有銀聯系統。
在經濟上力挺俄羅斯的北京當局,並不能排除為其提供軍事援助的可能。雖然這只是中共迄今為止的一些小動作,但已經引起了美歐的警惕。而沙利文在羅馬會面的前一天接受CNN採訪時就已警告中共,並透露美方正在直接地、私下地與北京溝通,向北京明確,大規模逃避制裁的努力或試圖幫助俄羅斯彌補因西方制裁遭到的經濟損失,都絕對將會面臨後果。
美國智庫人員和部份參議員亦表達了同樣看法,即中共若在軍事上援助俄羅斯,將面臨來自美歐的實質性制裁。美國作家章家敦最近撰文也表示,現在應該同時制裁中共和俄羅斯,因為他們是一夥的。他列舉的理由是中共根據2月4日達成的協議正為俄提供戰爭資金,俄銀行加入中國銀聯系統,中共外交官為俄服務,並利用官方媒體傳播俄羅斯關於戰爭的荒謬敘述等。
在俄烏戰爭爆發後,一直假裝中立,實則在政治、媒體和經濟、國際社會等方面支持俄的北京當局,在美國政府明確提出警告後,不得不撕掉中立的假面具,需要明確選擇自己的立場了,即或者公開在軍事和經濟、政治上支持俄,進而承受來自西方的制裁;或者選擇與俄拉大距離,拒絕提供軍事援助和給予有限的經濟援助,避免西方的制裁,但卻肯定招致普京的鄙視。很明顯,沒有中間道路可行。
北京當局該如何選擇呢?臣服於西方的警告,心有不甘,因為從本心上,中南海高層還是應該傾向於支持普京,但由此引發的制裁真的是北京可以承受得了的嗎?比如對中國銀聯系統的制裁,甚至同樣被踢出SWIFT系統。毋庸置疑,中南海再次誤判的後果很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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