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前中共公安部副部長孫力軍在央視上侃侃而談，網絡流行詞「小海鮮」應運而生。孫力軍透露，江蘇的王立科每年4、5次進京來看他，每次都會送他30萬美金，裝在海鮮盒裏，說是一點「小海鮮」。孫立軍落馬時，這一盒盒「小海鮮」累計折合人民幣九千多萬元。
孫力軍被控三罪——受賄罪、操縱證券市場罪、非法持有槍枝罪。鏡頭前的孫立軍看上去非常淡定，完全不像此前露面的萬慶良、朱明國痛哭流淚，數落著辜負了組織的栽培人民的期望，或許是因為職業的原因，孫立軍深知哭天喊地並不能得到組織寬大處理或者是人民的憐憫同情，並不能因此而減輕罪責，組織既然決定了要給你定罪，哭天喊地沒有甚麼用。
中共貪官們，誰都會喜歡這一盒盒塞滿美鈔的「小海鮮」，孫立軍長期待在公安部高層，深知這個部門的重要性或者說威懾力，無論是當年的周永康還是後來的傳政華，在這個部門任職時都是權傾一時，只是這些年因為反腐的需要才一個又一個被拿下。在網絡輿論一片叫好聲中，人們是否想過一個很簡單的問題：那些送「小海鮮」的人錢從何來？那些收「小海鮮」的人錢往何去？這個從上到下或者說從下往上的利益鏈上，還寄生著多少這樣貪婪的蛀蟲？
2021年七一前，中共紀委副書記肖培透露：自2012年底的十八大以來，共立案審查調查了380多萬件案件，查處了409萬人，運用監督執紀四種形態批評教育幫助和處理的更是超過了883萬人。截至2019年底，黨員總數9,191.4萬人。這意味著，八年半時間裏，近十分之一的黨員被批評教育幫助和處理，其中近一半被查處。這個驚人的數據足以說明，中共陷入了制度性腐敗，而且病入膏肓。
2012年12月到2021年5月，被立案審查調查的中共省部級以上領導幹部392 人、廳局級幹部2.2萬人、縣處級幹部17萬餘人、鄉科級幹部61.6萬人。不難看出，腐敗已經滲透到組織的每一個肌體甚至每一個細胞。不妨把這種腐敗現象比作池塘裏的魚：如果一個池塘裏死了幾條魚，那是魚的問題，如果池塘裏死了好多好多條魚，那就不是魚的問題，而是池塘出了問題。
這一屆領導班子反腐的決心之大、力度之強，打掉了數不清的「老虎」、「蒼蠅」，人們在喝彩叫好之際，是否有過反省反思，為甚麼這塊土地盛產貪官？是本性使然還是制度之惡？如果對權力有嚴格的監督制約機制，腐敗現象絕不可能如此普遍，腐敗份子絕不可能如此囂張。
從公開報道看，腐敗份子幾乎都是一路斂財一路升遷，貌似無所不能的各級組織乃至紀檢監察部門，如果早發現早糾偏，豈不就切斷了腐敗份子的仕途，為甚麼非要等到腐敗份子撈足了、賺夠了、民怨沸騰了，才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查處，那些自詡從源頭上預防腐敗、懲治腐敗的自信和制度去哪兒了？
只要制度形同虛設、只要制度失去監督，不少人就可能蛻變成腐敗份子、只要擁有不受監督不受制約的權力，都會抑制不住瘋狂斂財、大搞腐敗的衝動！制度缺失造成的腐敗是整體性、全局性的，打多少「老虎」、「蒼蠅」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打掉繁衍「老虎」、「蒼蠅」的制度。
沒有好的制度，反腐口號喊得再響、力度再大，也只能短時間內發揮一點威懾作用，不能從根本上解決腐敗氾濫成災的問題。想想歷史上的朱元璋為了樹權威得民心，殺了多少貪官，又是扒皮又是點燈！依然嚇不退貪官，大小官吏像被割掉的韭菜一樣，遇到合適的氣候，一茬更勝一茬，其結果就是王朝的興衰更替，此乃中國千年不變的鐵律。
美國作家布魯斯布恩諾德梅斯奎塔（Bruce Bueno deMesquita）對腐敗經過多年研究後得出相當精闢的結論：當一個體制是圍繞腐敗而建立的，任何重要人物，無論是領導人還是其支持者，都會被腐敗污染。他們如果從不曾把手伸進錢箱，就根本不可能有今天的地位。提高法律懲處力度，無非使領導人又多了一項懲戒他人的工具，對付腐敗的最佳方式就是改變這種深層誘因。早在反腐伊始，《中國青年報》就發表過曹林的評論文章《捨制度和民主之外反腐無解》。評論明確提出：「腐敗不是經濟發展的潤滑劑，同樣，發展也不是終結腐敗的推進劑。捨制度之外，捨民主之外，反腐無解。」民主不能徹底根治腐敗，但民主制度下健全的法制和完善的監督機制，或許可以有效遏制腐敗的持續氾濫，中共可敢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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