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女子網球協會(WTA)本周宣布暫停在中國的所有賽事,引發國際廣泛關注。中共一方面通過官媒對外發聲,表達對WTA的憤怒;而另一方面對內壓制消息,國內的民眾看不到有關WTA退出中國的消息,找不到對此事的公開討論,也沒有中國網球迷的任何回應。 另外,在WTA 行動後兩天,兩黨議員於12月3日在美國議會跨黨派推出決議案,將張高麗性侵事件寫進決議,並對國際奧委會配合中共掩蓋真相提出問責。決議案更表明,中共正國級退休官員張高麗的性侵醜聞,首次載入美國跨黨派議案。
綜合國際媒體報道,12月3日,美國民主黨聯邦眾議員Jennifer Wexton和共和黨聯邦眾議員Michael Waltz,聯袂提出決議案,譴責國際奧委會在彭帥事件上的做法是在配合中共政府掩蓋真相。
決議案譴責國際奧委會在彭帥事件中扮演的角色,是在配合中共政府掩蓋真相,同時質疑國際奧委會是否有能力和意願追究施暴者的責任,並保護參加2022年北京冬奧會以及殘奧會的運動員。
兩黨議員呼籲對彭帥提出的性侵指控進行獨立且透明的調查,並停止對彭帥事件進行言論審查,同時恢復彭帥的人身自由,包括允許彭帥離開中國。
中共在國內沉默 在社交媒體猛擊WTA
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在12月4日發表分析文章指,跟國內的全面沉默相反,中共政府控制的媒體在推特上猛烈抨擊WTA,譴責該組織的行為太誇張。推特是在中國被屏蔽的社交媒體,但在海外得到廣泛使用。
文章稱,中共在海外和在國內對WTA停賽採取的兩種看似矛盾的做法,反映了WTA的決定以及引發WTA停賽的爆炸性MeToo指控在中國國內是極端敏感的訊息。
中國網球明星彭帥11月初在微博上公開指控中共前副總理張高麗性侵時,當局的直接反應是在國內壓制消息,但這種做法卻激起海外的激烈回應。
WTA在12月1日宣布,暫停所有在中國(包括香港)在內的賽事。儘管中共官方媒體在推特上掀起舌戰,但國內的社交媒體平台仍然保持平靜,沒有看到通常會出現的黨掀起的民族主義憤怒。
看到中共的絕望
「中國傳媒研究計劃」聯席總監班志遠(David Bandurski)認為,中共這種對內不讓百姓知道,對外發洩憤怒的做法讓人「實際上看到的是(中共的)絕望」。人們看到,一家國營報紙的主編在推特上衝出來,關鍵是要分散世界對明顯事實的注意力。
12月2日,中共官媒《環球時報》主編胡錫進成為第一位挑戰WTA決定的政府僱員——但僅限於在推特上。
「WTA正在脅迫彭帥支持西方對中國體制的攻擊。他們在剝奪彭帥的言論自由。」胡錫進在推特上寫道。
《環球時報》也在推特上用英文發布了一篇「社論」,指責WTA「將政治深入帶到女子網球」。該社論沒有提到是甚麼觸發了WTA率先決定撤出中國。
此「社論」並未發布在該報的中文社交媒體帳戶上,僅出現在其英文網站上。但即使如此,它還是被隱藏在主頁上,與社論通常的顯示方式相去甚遠。
《環球時報》在另一篇英文文章中稱,中國網球協會(CTA)對WTA的決定表示「憤慨和堅決反對」。但奇怪的是,中國媒體並沒有報道CTA的回應,CTA的回應也沒有在自己的網站上發布。
CTA沒有回應CNN的置評請求。
中共對內嚴格封鎖WTA退出消息
在12月2日的新聞發布會上,中共外交部發言人汪文斌在回答記者提出的WTA退出中國的問題時表示,「中國一貫堅決反對任何將體育政治化的行為。」但在外交部網站上每日發布的例行記者會正式紀錄中,有關WTA退出的這一個問題連同汪文斌的回應不見蹤影。
在WTA宣布退出中國市場後不久,一些微博用戶在WTA的官方微博帳戶的舊帖下力挺這一決定。(WTA沒有在微博上發布其公告的中文版本)。
「WTA有骨氣!」一個用戶評論說,「這個男人怎麼還沒被抓,他的後盾真是超強。這太荒謬了。」評論顯然是指向張高麗。
但這些帖子很快便消失不見。12月2日,在微博上搜索WTA暫停比賽的話題沒有結果。
「有人正忙著刪除帖子。」一位用戶在第三個帖子下寫道,結果也被刪除了,帖子的評論也被禁用。
專家:WTA的決定對中共來說極其敏感
CNN指,北京一直在向中國公眾隱瞞其對WTA的憤怒,這表明這一醜聞在執政的共產黨眼中是多麼嚴重和敏感——尤其是此事件發生在2022年黨代會、習近平尋求第三個任期之前。
報道援引班志遠的話說:「這有點像一場外部風暴,他們想把這場風暴留在中國之外。」
「對(中共)領導層來說,這是一個極其敏感的問題。我認為這可能是過去十年中發生的最敏感的新聞事件之一。」
中共政府的主要關切在胡錫進的推特上一目瞭然,他指責WTA攻擊「中國制度」。
班志遠表示,從根本上說,這就是為了保護中國(中共)的政治制度,這是北京唯一擔憂的。
「因為一旦他們真正在國內談論這個問題,人們就會問,『那麼,張高麗呢?這是真的嗎?這是一個高級官員,為甚麼他甚麼事都沒有?他發生了啥事?他在哪裏?』而這些問題馬上就會涉及到(黨的)權力和合法性的核心問題。」
中共對其獲得公眾支持的能力缺乏信心
CNN指,在某種程度上,圍繞彭帥事件的全面言論審查及其不良影響,也暴露出北京對其編造故事和獲得公眾支持的能力缺乏信心。
在面對與香港、新疆和西藏有關的國際批評時,北京反過來譴責西方公司、組織和政府干涉「中國內政」,同時在社交媒體上煽動民族主義情緒,這種做法獲得了國內的一些支持。但CNN稱,彭帥事件是另一回事。她指控的是中共最高層、前常委張高麗,這可能會在中國人中引發憤怒和同情,尤其是年輕女性,其中許多人在之前的MeToo案件中表達了對受害者的支持。
專家說,如果共產黨太害怕試圖說服自己的人民,那麼任何企圖影響國際輿論的嘗試幾乎肯定會失敗。
班志遠認為,海外有嚴肅的新聞媒體,有嚴肅的政治機構——比如聯合國和歐盟——都對彭帥事件發表聲明。而中共在這件事情上的海外宣傳資源有限。「我認為從這個意義上說,這是非常愚蠢的。」
CNN援引追蹤中國審查情況的新聞網站「中國數字時代」主編蕭強的話說,「中國(中共)在這個問題上的對外宣傳就像一個紙盒。」
「他們希望用這種敘事來說服國際社會,這是多麼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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