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美國2021中共軍力報告——台灣篇

近日，美國國防部發布了2021年度中共軍力報告，題為《涉及中國的軍事和安全發展》（Military and Security Developments Involving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這份總計173頁的報告內容翔實，闡述了關於中共軍力的方方面面。

此次報告罕見地以中共「在台灣海峽的戰略和能力發展」為題，專門討論了目前最大熱點的台海安全問題，相當引人注目。

中共對台灣動武的可能性增大

報告描述，儘管中共公開稱台灣和平統一，但從未承諾放棄使用武力。中共對台灣的軍事行動有多種選擇，包括從空中和海上封鎖，到全面兩棲入侵，以奪取和佔領部份或全部台灣或其近海島嶼。

報告分析，只要中共認為與台灣的統一可以通過長期談判進行，似乎願意推遲使用武力，畢竟衝突的成本大於收益。

報告描述，2019年1月，習近平公開重申，中共拒絕放棄以武力解決台灣問題，並提出了「一國兩制」模式，以示和平統一的立場。2020年，中共領導人重複了習近平2019年講話的內容。

根據目前的台灣民意，中共領導人可能會認為，以「一國兩制」框架為幌子征服台灣的機會窗口即將關閉。中共正在越來越多地對台灣採取加大壓力的措施，在台灣附近持續進行軍事行動，並為台灣突發事件進行訓練，可能表明中共軍隊更加迫切地需要發展和完善其相關的戰略和能力。

報告引述中共的《反分裂國家法》第8條：如果「分裂勢力……造成台灣從中國分裂出去的事實」；或者發生「導致台灣分裂國家分裂的重大事件」；或者如果「和平統一的可能性」已經用盡；中共就可能選擇對台灣動武。報告分析，中共以此類非特定條件的戰略模糊，增加了其選項的靈活性。

作為美國國防部的專業權威報告，在2021年度單獨列出此項議題，等於明顯暗示中共對台灣動武的可能性大增。

11月3日，美國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米利（Mark Milley）表示，中共正在發展入侵台灣的能力，「我認為在不久的將來（中共攻台）不太可能，（不久將來）被定義為6個月、12個月、也許24個月」；對於保衛台灣，「我們絕對有能力，毫無疑問」。

米利的表態與2021中共軍力報告一樣，都可視為對中共冒險攻台的一種威懾。

中共地面部隊分布圖。（美國2021中共軍力報告）

中共對台動武的不同選項

報告認為，中共有一系列選項，既可以通過發出準備對台灣使用武力的信號，或採取懲罰性行動來脅迫台灣就範，也可以採取更全面的軍事行動。若中共對台動武，將不得不試圖阻止美國的潛在干預；如果發生曠日持久的衝突，中共可能會選擇升級網絡、太空或核大戰以試圖結束衝突，也可能會選擇戰鬥到僵局並尋求政治解決。

中共可以單獨或組合啟動不同的軍事選項，包括空中和海上封鎖、有限度的軍事行動、空中和導彈攻擊、以及大規模兩棲入侵。

報告引述中共軍隊的文章，稱中共可以對台灣進行一場海上和空中交通封鎖行動，以迫使台灣投降。伴隨聯合封鎖，中共也可能進行大規模導彈襲擊，並奪取台灣近海島嶼，同樣試圖令台灣迅速投降。這樣的封鎖行動可能持續數周或數月，中共還可能同時進行電子戰、網絡攻擊和信息作戰，以孤立台灣當局和民眾，控制這場衝突的國際敘事。

中共還可能採取有限的軍事行動，以削弱台灣當局的有效性或合法性，包括電腦網絡或針對台灣政治、軍事和經濟基礎設施的有限動能攻擊，以在台灣引發恐懼，並降低台灣民眾對其領導人的信心。中共的特種作戰部隊也可能滲透台灣，並對基礎設施或領導人進行攻擊。

中共若進一步擴大軍事行動，可能對台灣進行導彈攻擊和空襲，包括空軍基地、雷達站、導彈、太空資產和通信設施，以削弱台灣的防禦能力，削弱台灣領導人的地位和台灣人民的決心。

報告認為，中共最冒險的行動，應該是發動大規模兩棲入侵台灣的作戰。2020年，中共軍隊在台灣附近進行了聯合兩棲突擊演習，中共也繼續建設有助於全面入侵的能力；2019年，中共完成首艘075型兩棲攻擊艦的建造。

報告分析，大規模兩棲入侵是最複雜和最困難的軍事行動之一，需要空中和海上優勢、陸上補給的快速建立和維持不間斷的支援。入侵台灣的企圖可能會使中共的武裝力量調配緊張，並招致國際干預。這些壓力，加上中共軍隊戰鬥力的消耗，以及城市戰和消除抵抗的複雜性，即使能夠登陸，也會成為習近平和中國共產黨的重大政治和軍事風險。

報告描述，除了常規訓練之外，中共軍隊幾乎沒有公開的對台軍事準備。中共也可能攻擊台灣擁有小型島嶼，如東沙島或在南海的太平島，還可能進攻馬祖或金門等防禦較好的中型島嶼，以展示軍事能力、政治決心，同時表現出一定程度的克制。然而，這種行動涉及重大的、可能是令人望而卻步的政治風險，可能會激發台灣的獨立情緒，並引起強大的國際反對。

中共東部戰區軍力配置圖。（美國2021中共軍力報告）

中共軍隊做了哪些準備

報告認為，中共2015年開始的軍改，首要目標之一是建設能夠進行複雜聯合行動的軍隊，包括將參與台灣應急行動的軍隊。中共建立了東部戰區，以精簡和提高對台海的聯合軍事行動規劃和準備能力。

2016年，中共成立了戰略支援部隊和聯合後勤支援部隊，以協調聯合後勤和物資運送。這可能會提高中共在台灣突發事件中的支援能力；不過，中共可能仍在探索、整合指揮和協調的流程。

報告分析，中共入侵台灣可能包括廣泛的兩棲作戰、陸軍航空兵和空中突擊行動。中共地面部隊近年來的跨海兩棲攻擊訓練可能是重中之重。中共海軍陸戰隊有6個旅，其中4個靠近台灣部署，2個在南部戰區。2020年中共的兩棲攻擊訓練活動包括：夜間裝載、隱蔽著陸、直升機跨海空投、特種部隊滲透、電子戰、裝甲和機械化步兵聯合登陸作戰。新聞報道還聲稱使用海上、空中和地面無人系統支持兩棲攻擊行動。

報告描述，在過去五年中，中共陸軍和海軍陸戰隊已經部署了兩棲作戰裝備，例如ZBD-05兩棲步兵戰車和PLZ-07B兩棲自行榴彈砲，但中共軍隊很少進行營以上梯隊參與的兩棲演習。中共也重組了空降軍，並第一次使用運-20大型運輸機進行空降訓練。

報告認為，中共海軍正在提高其防空、反水面和反潛作戰能力，以在海峽兩岸衝突中打擊台灣海軍，以及執行不同的任務。中共新的攻擊潛艇，具有防空能力的現代水面戰鬥艦，以及第四代海軍戰機，旨在實現第一島鏈內的海上優勢，以及威懾和對抗潛在的第三方乾預台灣衝突。但中共近期將重點放在區域性和最終全球性的遠征上，沒有大量增加大型坦克登陸艦和中型登陸艇。

中共空軍購置了大量可對台作戰的先進飛機，也有許多遠程防空系統，以防禦中國大陸關鍵軍事設施或人口中心。

中共火箭軍已經準備好對台灣的指揮控制設施、空軍基地和雷達站等高價值目標進行導彈攻擊。中共的核導彈部隊可能也處於高度戒備狀態，以便為快速核反擊做準備。

台灣國防部制定的防衛策略。（台灣國防部）

台灣的防禦能力

報告評估，中共數十年的軍事現代化努力，正在不斷擴大與台灣軍隊之間的能力差距。台灣為了彌補差距、提升防禦能力，正在開發非對稱戰爭的新概念和新能力。

台灣採取的重要措施，包括建立戰爭儲備庫存、擴大國防工業基礎、提高聯合作戰和危機應對能力，以及加強軍官和士官隊伍；但這些改進只能部份解決國防挑戰。台灣 2021年的國防評估重申了防禦戰略的調整，重點是在多層次縱深防禦中保護其沿海和近岸沿海地區，強調增強不對稱和聯合能力，通過多域威懾措施，更多地依賴台灣空軍和海軍。

台灣軍隊現役18.8萬人，除人員劣勢外，台灣也面臨裝備和戰備挑戰。2019年，台灣國防預算增加5.2%至116億美元；2020年再增加10%，佔GDP的2%以上。台灣正在努力開發非對稱作戰能力，重點領域包括電子戰、網絡和信息作戰、快速攻擊海上船隻、海岸防禦導彈、快速水雷部署、無人機系統和關鍵基礎設施保護。

報告描述，美國堅持以《台灣關係法》、三個聯合公報和六項保證為指導的一個中國政策；同時，美國也致力於深化與台灣的關係，台灣是領先的民主政體和重要的經濟和安全夥伴；美國將繼續支持和平解決兩岸問題，以符合台灣人民的願望和最大利益。

報告稱，美國通過提供國防裝備和服務，使台灣能夠保持足夠的自衛能力，以維持台灣海峽的和平、安全與穩定。2019年，台灣斥資80億美元購買F-16V戰鬥機；2020年，對台軍售總額超過50億美元；包括先進的無人機系統、遠程導彈和火砲，以及魚叉反艦導彈系統。自2010年以來，美國對台軍售超過230億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