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中的美人

駕一葉扁舟浮沉史海，於萬朵浪花中看到一顆明珠，心為神怡稱為「美人」。

說起美人，古今涵義大不相同。今之美人，傾向裸露和骨感；古時美人，以香草佩心，以靜儀為榮，天然的蘭心慧質，猶如清水芙蓉，婷婷玉立。

《詩經》開篇「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首對河邊採摘荇菜的少女戀歌，展現著清新健康的自然之美，淑女的美德令君子夢寐追求，最終以琴瑟鐘鼓之樂迎接窈窕淑女的到來。「紛吾既有內美，又重之以修能」，「內美」和「修能」是古代君子追求美人的標準。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從這段詩中走出的美人，可以遠觀而不可褻玩。這位令人神往的伊人，使男子心甘情願地克服險阻，也要追尋到。想來古代的美人動力真是巨大，能使人勵志不懈地追求。

現代人對於古代女子的印象，似乎靜儀是她們的專利。其實，也有很單純很調皮的時候。比如這首「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這名美人邀約在城隅，卻又偷偷地藏起來，急得男子「搔首踟躕」。她又頑皮地走出來，贈給男子香草，令人驚喜。天真淳樸的美人凝集著難以言表的青澀之美。

「有女同車，顏如舜英。將翱將翔，佩玉將將。彼美孟姜，德音不忘。」從這首詩中走出的美人秀外慧中、與眾不同。她身上佩戴的玉墜清靈作響，使人難忘美的德音。

這些來自《詩經》的美人，如蘭的慧質心地，也以內在的美撼動著人心。

古人的思想既很守德又不僵化，非常的開放，形容人貌美的程度，以誇張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城傾國」等，表達著他們心中對美的仰慕和讚歎。有詩云：「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美人的回眸一笑使人忘記守城，忘記守國。

讀詩也會發現，古代人很愛美人，不過是思無邪的淳美。所以古人形容美人的容貌不僅精緻，而且毫不吝嗇。《詩經》中描寫到：「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人心的無邪引發的感歎，使馳騁的思想發揮到極致。

本來古語的「美」，除了容貌儀表，更指人的才德品行。所以那時美的基點，「可欲之謂善，充實之謂美。」美和善用意同源，所以古人也常將德才兼備的人稱為「美人」，有著更廣泛的代指和喻稱，不限於女子的容貌那一點。所以屈原以「美人」代指他人，也用來自喻自身的忠貞與高潔。

所以遊歷古文字裏行間，常會讓人驚喜感歎，古人思想的開闊，站在德這一龐大的基石上，處處讓人看到馳騁在天地沒有禁錮約束的美。

心隨扁舟浮沉古卷，猶如懷抱明珠，進入桃花之源，天闊心闊。此般美人之風，不遜玉樹臨風的倜儻，令人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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