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當政70年,發動了50多場血腥殘暴的政治運動。整人,挨整,再整人,再挨整,如此惡性循環,一直到今天,沒有誰是安全的。而且這種整人,是冷酷無情的。用中共的術語說,就是「殘酷鬥爭,無情打擊」。

鄧小平的女兒毛毛在《我的父親鄧小平》一書中,記錄了這樣一個細節:一天清晨,太陽剛剛出來,當時已經癱瘓的鄧樸方,請人幫忙,坐上一個破舊的手搖輪椅,從北京北郊的清河救濟院出來。他要進城,要去中南海上訪,要中央領導同意他治病,他想活下去。

鄧樸方用輪椅 一圈一圈轉到中南海

鄧樸方不能像正常人一樣坐公交車進北京城,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樣步行進北京城。正常人坐公交車從清河到中南海,不堵車的活,至少一個小時;步行呢?至少兩三個小時。鄧樸方是坐在輪椅上,用手作動力,轉一圈,前進一步,再轉一圈,再進一步。這一行有多難,可想而知。特別是遇到上高坡,就更難,可能要好幾個來回才能衝上去。

不知走了多長時間,當太陽高照頭頂時,鄧樸方終於到了中南海西門。此時的他滿頭大汗,身上的衣服都汗濕透了。他向中南海門口站崗的士兵說,他是誰誰誰,想見中央領導,想治病。這個士兵讓他先離開大門,到對面遠遠的地方等著。等了很長時間,好不容易出來一個人,卻叫他到中南海對面靈境胡同的一個院子裏去。鄧樸方好不容易把輪椅搖到那裏,剛進院門,就來了幾個人,二話不說,把他連人帶輪椅一起抬到一輛吉普車上,關上車門,把他送回了清河救濟院。

鄧在文革中被逼跳樓自殺

鄧樸方,1944年生於山西省遼縣,是鄧小平和卓琳的長子。他的名字是劉伯承取的,意為「純樸方正」。上中學時,鄧樸方就讀於北京第13中學。1962年,考入北京大學物理系。1965年9月加入中共。

1966年5月16日,中共發布「五一六指示」,十年「文革」開始。同年6月1日,《人民日報》發表社論《橫掃一切牛鬼蛇神》。當晚,中國大陸的電台播出了北京大學紅衛兵頭頭聶元梓的第一張大字報。這時,鄧樸方和他的同學正搭火車從外地結束「四清運動」趕回北京。回校後,鄧樸方和其他對政治很積極的同學一樣,立即投身「文革洪流」,而且被選為系裏文革小組副組長。

沒過多久,跟劉少奇一起在北京主持中央日常工作的中央書記處總書記鄧小平也成了鬥爭對象,而且成了「黨內第二號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鄧小平被打倒,鄧樸方不理解,私下裏說了一些不滿的話,卻被人打了小報告。1968年春,聶元梓受命寫了一張大字報,開始批鬥鄧樸方,並把鄧樸方和當時也在北大念書的妹妹鄧楠秘密關在北大物理樓。在長達4個月的折磨中,聶元梓等要他們兄妹交待父母的「罪行」。但是,不管是遭毒打,還是被威脅開除黨籍,鄧樸方都拒絕開口鬥爭他的父母。不久,他大禍臨頭。

1968年8月,聶元梓唆使一群紅衛兵把鄧樸方關進一間被放射性物質污染的實驗室,並把門封死。當時北大許多老師、學生在發了瘋似的批鬥中,實在受不了而自殺。那年只有25歲的鄧樸方,萬般無奈之際,也選擇了跳樓自殺。他後來回憶說:「自己不願意說假話,真話也不能說,又希望自己是有人格的,可是,當時失去這種人格了。最主要是,如果是作為反革命,將來是沒有希望,沒有前途的。我就想我到頭了,該結束了。現在想來當時還年輕,不是很有彈性。」

鄧樸方本想一了百了,卻命大,沒死成,摔成重傷。鄧樸方被送到北大校醫院,校醫院拒絕為他治療。就在他痛不欲生之際,一個名叫王鳳梧的工人,動了惻隱之心,用一輛平板三輪車拉著他到處求醫。在北醫三院,醫生發現他脊骨斷裂,胸骨多處骨折,且發著高燒。鄧樸方在醫院昏迷了三天。醫生總算保住了他的性命,但沒給他做手術來避免嚴重癱瘓,這使他的腰部以下失去知覺,喪失控制大小便的能力。鄧樸方後來回憶說:「甦醒過來以後,我已心如死灰,生和死已經無所謂了。」

鄧樸方被送進清河救濟院

鄧樸方被轉回北京大學校醫院,院方也沒有給他動手術改善病情。之後,他被拉到積水潭醫院。醫生總算同意為他看病。會診的結果是:第1腰椎、第12胸椎骨折,雙下肢截癱,高燒40度。當時,正值文革亂轟轟、到處在搞批鬥時,醫術好的大夫都是批鬥對象,沒人給他好好看病。由於泌尿系統感染,鄧樸方常發高燒,護士給他打鏈黴素時,粗心大意,導致他的一隻耳朵完全失聰。

1969年夏,鄧楠突然獲准看望仍住在北京的父母。當時,鄧小平長女鄧林在河北宣化插隊,小女兒毛毛到陝北延安插隊,小兒子飛飛到山西忻縣插隊。「胖子呢?」胖子是鄧樸方的小名。鄧楠避而不言,在母親一再追問下,鄧楠不得不以實相告。得知兒子已終身癱瘓,卓琳哭了三天三夜,鄧小平則坐在一邊,一言不發,一支接一支抽菸。然後,鄧小平提筆給毛澤東寫了一封信,請求給兒子治病。

8月5日,鄧樸方獲准轉到301醫院。在這裏,鄧樸方雖然還是頻繁發生泌尿系統感染,經常發高燒,但是,醫院開始給他進行一些必要的檢查治療,並用針灸給他治療截癱。一些醫生、護士和病友對他也不錯,氣氛相對輕鬆。但是,北京大學沒有忘記他。1970年1月21日,離中國新年還有一個星期,北大突然來了幾個人,不由分說,把鄧樸方一車拉到了位於北京北郊清河鎮的北京市社會救濟院。

鄧樸方一生最痛苦的一段日子,可能要數在清河救濟院的半年。據當時到那兒探視的王鳳梧說:「當我推開門進去,一股難以忍受的大小便氣味熏得我直流眼淚。髒兮兮的床上用品已經用了好幾個月。」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中,鄧樸方和他的病友,用鐵絲編字紙簍賺錢,一天編12小時,每編一個賺4分錢,每月賺四五塊錢。

鄧樸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已淪落到社會最底層,北大一些人還不肯放過他。一天,北大派人來通知他,學校已決定取消他的預備黨員資格。有病不能看,有家不讓回,黨籍也沒了,鄧樸方心裏一片茫然。難道就在這裏等死?不行,鄧樸方不想就此罷了。於是,有了本文開頭講的他從清河坐輪椅手搖到中南海「上訪」的故事。

鄧樸方永遠不可能站起來

鄧樸方的姑姑幾經周折終於在清河救濟院找到他。經過四處奔走,最後,把他安頓到北京宣武門一座小四合院的一個小房間裏。然後,寫信給被發配到江西南昌的鄧小平夫婦。1971年2月3日,鄧小平寫信給中央辦公廳主任汪東興,請求接鄧樸方到江西。1971年6月,與父母分別5年的鄧樸方終於被送到江西。鄧樸方說,父親難過是一定的,但他不會表現出來,「他沒說甚麼,我也沒說甚麼,就是無言相對」。為了照顧癱瘓的鄧樸方,家裏三位老人分了工,鄧小平幹最重的活,比如幫助翻身、擦澡。卓琳幹最髒的活,比如倒屎倒尿、換洗弄髒了的墊布。奶奶負責做飯送飯,幫卓琳洗衣物等。

1971年9月13日,毛澤東的接班人林彪離奇墜機摔死在蒙古溫都爾汗。1973年2月,鄧小平獲准回到北京。不久,鄧樸方再次住進301醫院。直到1974年夏,一些下放勞動的醫生「被解放」回到北京。在錢信忠大夫的主持下,上海骨科專家和301醫院骨科專家正式給癱瘓6年的鄧樸方會診。結果發現:他的胸部及腰椎骨折嚴重,胸骨第12節到第6節之間的脊髓纖維化壞死,他的截癱從雙腿上升到雙乳的地方。醫生認為,6年前,如果給予適當治療,他的癱瘓可降到大腿以下。骨折形成血腫,使血液沿脊椎腔向上蔓延,並長期壓迫脊髓,那段脊椎已無法復原。這就意味著,從今往後,鄧樸方永遠不可能站起來了。

加拿大免費給鄧樸方手術

1979年年初的一天早上,鄧樸方正準備吃早點,長年照顧他的護士發現他的背後鼓起一個大包,他自己動動身體,沒感覺,脊椎骨卻嘎吧嘎吧響,家人立即將他送進醫院檢查,結果是,他的脊椎骨再次骨折。醫生說,這種骨折很危險,一旦骨頭刺破脊椎兩旁的動脈,就會導致內出血,萬一骨折後的脊椎刺穿皮膚,露出體外,可能會感染致命的腦炎。當時,中國大陸的醫學界對他的病況束手無措。

在極度痛苦中,又過了一年,1980年,剛當選美國骨科協會下屆會長的馬昆醫生,率團到北京開會。301醫院的幾位骨科醫生請求馬昆醫生給鄧樸方檢查,並請教他有沒有辦法通過手術,讓鄧樸方能夠坐起來。馬昆說,這種手術難度很大,必須在一處設備完善的手術室進行,當時的中國大陸沒有這樣的手術室。馬昆回美國後,曾經和有關醫院聯繫,希望能夠免費為鄧樸方治療,但沒成功。之後,他向世界聞名的脊椎外科專家,加拿大渥太華市立醫院主任醫生阿姆斯壯求助。

阿姆斯壯醫生則通過醫院向加拿大政府求助,自己不要分文手術費,最後,加拿大政府支付了全部醫療費。手術後,鄧樸方在周身鋼釘的支撐下,總算能坐起來了,但他仍是個不折不扣的癱瘓病人。

唯有拋棄中共 中國人才能活出人樣來

文革發生前,鄧小平是中共政治局常委、中央書記處總書記,處在中共權力的最頂層,作為鄧小平長子的鄧樸方,不說是風光無限,至少沒人敢輕視他。但是,文革爆發,鄧小平被當成中共黨內第二號走資派被打倒後,鄧樸方也隨之遭難,關押、審查、批鬥、打罵、羞辱,成了家常便飯,以至於絕望之下跳樓自殺,導致終身癱瘓。為了活命,他也不得不到中南海上訪,後半生不得不在輪椅上度過。

文革結束至今已經44年。中共整人的本質有一絲一毫改變嗎?沒有。中共你死我活的內鬥停止了嗎?沒有。中國人只有徹底拋棄中共,摒棄黨性,恢復人性,才能活出人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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