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盤點】中美交鋒之財經風雲錄

2019年已步入尾聲，今年國際財經熱鬧非凡。在中美貿易戰高潮跌起的漣漪效應影響下，市場風起雲湧，一時間令投資者目不暇接。在此，藉回顧2019年國際財經大事以展望未來。

序言

2019年可說是中美貿易戰風起雲湧的一年，而這場大戲的第一主角是特朗普，跟隨特朗普腳步的投資者則是2019年獲利豐碩的群眾演員。2019年最熱門的財經讀物可說是特朗普的推文，它是全球財經專家每天為了掌握行情、必須研讀的功課。

2019年的最大贏家是美國，繁榮的就業市場讓消費者放膽消費，推升美國景氣擴張期創下史上新紀錄。2019年的輸家是在中共治下的中國，外資出逃、百業凋敝，加上香港抗爭越演越烈，讓主政者疲於奔命，也讓其在中美貿易戰的對壘中虎頭蛇尾，裏子面子雙輸。

2019年最糗的丑角是悲觀的經濟學家們，他們對於美國經濟衰退的預測證明已是杞人憂天。2019年迷途知返的配角是美聯儲，此前因過度緊縮而導致市場失序，被特朗普和輿論壓著只好連續減息三次。

2019年最尷尬的談判專家是中方貿易代表團，眼看年初條件最好的協議被領導要求放棄，然後年終又被迫簽定一個更「喪權辱國」的協議。2019年最開心的談判高手是特朗普，軟硬兩手兼施，打擊流氓政權，成了2019年國際政治、全球經濟、金融市場中最耀眼的風雲人物。

第一章：貿易戰成中共催命符全球經濟板塊大遷移

2018年3月，特朗普簽署備忘錄，稱「中國偷竊美國智慧財產權和商業秘密」，揭開了中美貿易戰的序曲。同年7月，美方宣佈針對價值340億美元的中國輸美商品加徵25%關稅，中美貿易戰開始針鋒相對。同年12月，在G20峰會上，習、特宣佈貿易戰休兵到2019年3月。

2019年5月貿易戰首度升級，由於中方單方面毀約，特朗普宣佈針對2,500億美元的中國輸美商品徵收25%的關稅。8月二度貿易戰升級，特朗普因不滿中方採購美國農產品不力，宣佈針對3,000億美元的所有中國輸美商品徵收10%的關稅。

這一場貿易戰，自開始就是一個中國必輸的局，主因是2018年中美貿易逆差高達4,192億美元，美方可掌握的關稅籌碼遠遠高於中國，事後證明中方在過程中的反制措施都是毫無意義的「困獸之鬥」，官方的高分貝批判和反駁也都是「犬吠火車」不起作用。

果不其然，中美雙方在12月中旬各自宣佈同意第一階段貿易協議，但是，雙方對達成這一協議的反應表現截然不同。

在這貿易戰開打將近一年半的時間內，全球的經濟板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首當其衝的是「全球工廠」的中國遭遇空前的製造業外逃浪潮，受惠的是以越南（前8個月外商註冊暴增74%）為首的東南亞鄰國，對岸的台灣（台商回流金額逾7,000億台幣）也大幅受惠，國際型大企業（如鴻海、蘋果公司）也計劃部份產能回流美國。

這波製造業空前的大遷徙，不是一個短期的現象，很可能是一個長達五到十年或更長久的趨勢。自詡「經濟強國」的中國經濟，猶如地基被掏空的大廈，傾倒崩落只是遲早的事。對岸的台灣卻贏來數十年最大的台資回流潮，經濟增長已居亞洲四小龍之首。太平洋彼岸的美國也百業興盛，失業率創下50年最低，民眾踴躍消費，令美國和全球經濟屹立不倒。

特朗普在中美貿易戰的勝利，標誌著美國長達數十年的對華政策大轉向，正猛力敲響著中共專政極權的喪鐘，此功績未來或將載入史冊，媲美列根的「推倒柏林圍牆」。

第二章：「看不見之手」護佑美國特朗普是「天選之人」

在中美貿易戰初期，許多經濟學家和企業高管都對未來感到特別悲觀，認為貿易戰是逆轉全球分工的趨勢，全球經濟恐怕重蹈1930年大蕭條的覆轍。

然而，正如經濟學之父亞當‧斯密所說的「看不見之手」卻依然眷顧著美國，讓美國這波經濟景氣擴張期自2009年起算整整超過10年，創下史上最長紀錄，粉碎了諸多唱衰美國經濟下行的預測。2019年美國首季GDP增長3.1%，第二季2%，第三季2.1%，初估全年至少2.3%以上。

在貿易戰的悲觀預期氛圍中，美國全年經濟增長落在2%—3%之間，符合長期的增長軌道。反觀工業大國德國首季GDP僅微增0.5%，第二季衰退0.2%，第三季小增0.1%，低空掠過經濟學家定義的連續兩季下滑的經濟衰退。中國的情況更差，官方公佈第三季保6，為27年來最差，多數專家評估實際情況應該更慘。

顯然「看不見之手」正在護佑著美國，說「天祐美國」一點也不為過。

為何「看不見之手」2019年這般眷顧美國？特朗普曾在8月公開場合中不經意地透露他是「天選之人」，專門出來對付中共的，後來他雖兩度澄清是玩笑話，但此話或許不假。

2016年，特朗普在民主黨聲勢一面倒的氛圍中能霍地竄起，跌破眾人眼鏡，已是不尋常的起手式。

2019年，特朗普在政敵環伺下被眾院彈劾卻民調高漲，美股在多層次的利空環繞下不斷刷新歷史高價，美方在貿易戰中又首戰告捷，加上美國經濟數據在全球一枝獨秀，這些都讓他2020年的連任之路更通暢無阻，明眼人深信他就是貨真價實的「天選之人」。

第三章：「特朗普投顧」闖出名號特朗普推文成搶手貨

早在特朗普擔任總統之前，由於他經常針砭時勢，並針對經濟政策提出獨到的見解，許多不知情的美國民眾還誤認特朗普是名經濟學家。

自特朗普2016年勝選美國總統後，金融市場上預測最準確的分析師已不再出自華爾街的各大投行，而是來自白宮橢圓形辦公室，有人戲稱「特朗普投顧」近年已闖出名號。

「特朗普投顧」的主筆是特朗普總統，他幾乎每次關鍵時刻都在推文中發表他對股價、油價、利率、美元匯率和各項經濟數據的即時評論，分析的功力絕不輸投資圈的經濟學家、分析師和策略師，近年跟著特朗普思路操作的投資者絕對成果豐碩。

以油價來說，國際原油近年漲不動，70美元/桶幾乎成了天花板，這除了反映美國頁岩油超額供給和全球需求低迷外，「特朗普推特」的施壓也居功至偉。特朗普多次推文抱怨油價太貴，傷害民生，要OPEC「放鬆一下」，這導致西德州原油2019年最高只漲到67美元，最新報價為60美元/桶附近。

對於美聯儲的利率政策，特朗普更是多次高分貝猛批美國相對其它國家利率太高，傷害美國出口競爭力，還說鷹派的美聯儲是美國最大的敵人，並暗示他後悔推薦鮑威爾擔任美聯儲主席。在特朗普的猛烈砲火下，美聯儲2019年貨幣政策轉向寬鬆，年內進行了三次減息。

對於美元匯率太強，特朗普也多次在推文中抨擊這是美聯儲寬鬆不力的結果。2017年3月特朗普抨擊美聯儲過度緊縮，導致美元太強，不利美國經濟。美元指數此後跌破100關口，隔年最低跌到88，最新的報價約97.67。

針對中美貿易戰的進度，特朗普也常常透過推文進行第一手報道，2019年5月和8月他在推文中宣佈貿易戰升級，對中國產品加徵關稅，美股應聲下挫。

股市下挫之後，特朗普隨即在8月6日的推文中稱讚美國經濟情勢非常強勁，美國減息加上投資機會，正吸引來自中國等地的龐大資金，股市應聲止跌，從而展開大幅反彈。

10月以後特朗普多次在推文中稱談判進展順利、接近最後協議，美股應聲大漲並多次創新歷史高價。今年以來，標普500指數大漲28.5%，近年僅次於2013年的29.6%漲幅。

其實，最讓投資者津津樂道的是2018年12月股市崩跌，標普500指數跌幅逾20%落入熊市前後，特朗普在推文中建議投資者長期投資將可獲利，果然又是波段的最低點。

2019年6月，特朗普又在推文中說如果他2020年連任失敗，美股將面臨前所未有的崩盤。由於特朗普對於股市研判太精準，「特朗普投顧」的稱號絕非浪得虛名，投資者莫不心中暗禱：這事千萬不要發生。

第四章：經濟學家跌破眼鏡美國經濟強勁增長

對於美國經濟的走向，許多選舉預測家都認為這跟特朗普2020年連任有絕大的關係，悲觀的經濟學者在2019年初紛紛預測美國經濟將走向衰退，貿易戰將導致全球經濟萎縮，進而衝擊美國土本，股市漲多之後將崩挫，進而衝擊特朗普2020年的選情。

由於美債孳息率曲線在2019年8月出現「倒掛」（長天期債券孳息率低於短天期）的警訊，許多經濟學家們更加深信美國景氣未來走衰的悲觀論點。

其中，「新債王」岡拉克（Jeff Gundlach）9月曾悲觀預測，美國在2020年大選前陷入衰退的可能性高達75%。同樣悲觀的對沖基金大亨達裏歐（Ray Dalio）據傳透過旗下的基金在美股建立15億美元的空倉，一但美股崩盤，他將獲取巨額暴利。他們都擔憂對華爾街不友善的華倫（Elizabeth Warren）一旦明年3月在民主黨初選獲勝，股市將迎來不安的動盪。

然而，隨著美國經濟數據一連串的好消息不斷發布，如前三季GDP增長率超過2%、11月非農就業人數意外增加26.6萬人、房屋建築商協會（NAHB）和富國銀行發佈的12月房市指數飆到20年最高、美股又不斷刷新歷史新高等利多接踵而至，經濟學家們的悲觀念頭逐漸打消。

「新債王」岡拉克已將2020年美國經濟衰退的機率由75%大幅下修到40%。理財網站Bankrate.com在第四季的專家調查也發現，經濟學家們預期2020年11月底前美國經濟衰退的機率已降到35%。美銀美林旗下的經濟預測模型更評估，美國經濟未來一年內陷入衰退的機率只剩下19.6%。

造成經濟學家們對於美國經濟展望預期的失真，美債孳息率「倒掛」後12～18個月內美國經濟可能步入衰退的歷史經驗未能重演，主要反映2019年全球有超過13萬億美元的公債為負利率，債市龐大且過剩的資金湧入美國長期公債，進而導致長債孳息率短期間跌破短期公債的怪現象，這是資金的異常流動，而非債市全面看壞美國未來景氣。

在貿易戰的全球低氣壓氛圍下，美國經濟2019年能屹立不搖，首推消費的卓越貢獻，第二季年增率達4.7%，第三季也有增長3.2%的水準，而消費者的這般擴張支出，加上房市好轉的錦上添花，已大幅抵銷了貿易戰對製造業的負面衝擊，讓GDP增長率維持在2%以上。

昔日猛批特朗普加劇貿易戰恐導致經濟陷入危機的諾貝獎經濟學獎得主、耶魯大學教授席勒（Robert Shiller）只得改口說，特朗普的「多頭效應」將使美國可能還要好幾年才會陷入衰退。此特朗普效應不只體現在消費者的擴張支出上，也體現在股民對美股的投資信心，讓股價的本益比攀升到歷史高峰。

第五章：全球央行大寬鬆美聯儲被迫跟進

在貿易戰引發全球貿易增長遽降、製造業全面不景氣之際，全球有58.5%的央行在2019年第三季減息刺激景氣，該比例創下10年來最高。

美聯儲也在7月到10月間三次減息，在美國各項經濟數據依然保持良好的情況下採取「預防性減息」措施，改變了2018年連續加息四次的緊縮態度。

所謂「預防性減息」是改變了美聯儲前主席耶倫倡導的「根據數據做決策」的貨幣政策方針，也體現了美聯儲官員開始傾聽外界呼籲，走出象牙塔封閉式決策模式的第一步。

試想，如果2019年美聯儲仍然一意孤行，沒有採行連環減息的寬鬆策略，很可能貿易戰此時的結果會大大不同，很可能美股在年中再度經歷去年底的巨幅波動，削弱美國在貿易戰的籌碼，而股市又是經濟的櫥窗，消費的動能很可能頓失依靠，美國2019年前三季的GDP也可能大幅下調。

因此，美聯儲可說是這場貿易戰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幫手，也可說明為何特朗普2019年要在推文中砲聲連連、敦促其進一步寬鬆了。

在特朗普的猛烈砲火下，加上貿易戰升級恐影響經濟展望的前提，2019年美聯儲部份官員開始正視央行救市的「第三使命」，因為過度放任股市下跌恐引發信心危機。一旦信心崩潰，未來的拯救措施將事倍功半，與其如此不如提早下手，讓危機的幼苗消弭於無形。

然而，特朗普迄今仍不滿意美聯儲的作為，他在推文中敦促美聯儲應該將聯邦基本利率降至零或更低，也應該重啟量化寬鬆（QE）。特朗普的論點是希望透過低利率的環境，讓美國國債用更低的成本再融資，加大政府的財政運作空間，同時低利率也將可壓低美元匯率，讓美國出口產品更具有國際競爭力。

部份專家解讀，特朗普是談判高手，特朗普呼籲美聯儲降到零利率未必希望他們立刻這麼做，而是希望壓抑美聯儲內部鷹派的聲浪，至少一段時間不要採取加息或量化緊縮的措施，讓好不容易呵護起來的美國經濟受創。一般估計，美聯儲2020年很可能保持利率不變，除非經濟或國際情勢發生重大變化。

第六章：中國百業蕭條中共內外交迫陷困局

這場世紀貿易戰的悲慘對照組是中共。在美國針對中國進口產品加徵關稅的巨大衝擊下，外商製造業全面逃離中國，除了台商、美商、日商、韓商轉移生產基地外，就連中國本土企業也跟隨外商腳步到海外擴點，過去深圳等東南沿岸生產基地車水馬龍、人聲鼎沸，如今多數廠房已變得空空盪盪，街道也冷冷清清。

外商的撤出，直接衝擊的是中國就業市場。特朗普曾說，這場貿易戰已導致中國損失了250萬～300萬個工作崗位。中國國際金融公司（CICC）則估計，自2018年7月至今，中國僅工業的就業人數減少了約500萬。雖然這些下崗的數百萬人在中國7.88億勞工中佔比僅0.25%～0.5%，但引發的負面效應卻難以估計。

首先，中國已出現大量地產商倒閉潮。據估計平均每天有1.5家房企倒閉，2019年截至11月20日為止，全中國已有446家房企宣告破產。專家預測，在這波房市不景氣中，向來高槓桿的中小房企將來會有2,000家倒閉，若引起房地產全面崩盤，80%房企將煙消雲散。

中共當局的財政也出現了大問題。2019上半年中國各省財政狀況顯示，除了上海以外，全中國所有省市的財政全部都是赤字。中共總理李克強已不諱言指出，經濟轉型陣痛凸顯了嚴峻的挑戰，中國財政將進一步惡化。

在地方財政吃緊下，債務纏身的國企命運已凶多吉少。大型國企集團「天津物產」4月爆發財務危機，近期爆發美元債違約更造成債市恐慌，成了中共當局無力救助許多瀕危國企的重要指標。專家擔心，中國恐將出現20年來最大的國企違約潮，債市一旦出現寒蟬效應，國企的資金周轉將更雪上加霜。

除了要面對強大的經濟下行壓力之外，自3月中旬開啟的「香港抗中」事件迄今無法消弭，也成了中共當局的心頭大患。

由於香港具有獨立關稅區的特殊金融地位，中共處理香港問題本就投鼠忌器，再加上美國國會主導、特朗普總統簽署通過了《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更讓中共無法複製1989年天安門事件的血腥鎮壓，香港問題的暴力解決已不可行。有識之士認為，香港的民主浪潮終將湧向大陸本土，未來共黨極權統治的日子已寥寥可數。

在這樣內外交迫的背景下，中方貿易談判代表團自然沒有太大的討價還價空間。2019年4月，特朗普曾透露中美貿易談判幾乎已達成90%的共識，但中共當局卻臨時反悔拒簽合同，導致震怒的特朗普在5月和8月兩度對中國產品加徵關稅。

如今，中美雙方已同意簽署第一階段協議，但中方獲得的條件卻越來越差。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中方為何會誤判形勢不在4月簽署協議，多挨了特朗普這兩刀？原因是中共高層出了「豬隊友」，這些高官們在過度自我膨脹的民族主義旗幟下已喪失了正常的理性，而貿易談判的荒腔走板更凸顯了中共的「朝中無人」，只能被特朗普耍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