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美國司法部特別行動組2019年解密的檔案,北達科他州18歲青年吸食芬太尼過量致死,成為美國政府跨部門、跨國調查芬太尼的一個轉折點。

中國人張健被指是本案背後的販毒黑手,在2018年被美國財政部列入全球頭號毒販名單,亦成為首個遭受制裁的芬太尼毒販。因中美之間沒有引渡條約,據信張健仍在中國大陸。

那麼張健如何成為大毒梟,司法部特別行動組的檔案揭示了「跟著錢走」的調查結果。毒品是如何在中國下單、生產、送到美國人手上;同時黑錢又如何從美國流回中國。

本案異常複雜,涉及多人、多國。僅美國司法部就共發出30份聯邦起訴案、逮捕73人,並關閉美國境內的毒品實驗室、繳獲毒品和設備等。

中國毒梟的芬太尼銷售網。(美司法部特別行動報告截圖)
中國毒梟的芬太尼銷售網。(美司法部特別行動報告截圖)

時任美國司法部長塞申斯(Jeff Sessions)4月在北達科他州演講時表示:「這是個複雜且精密的陰謀,他們使用網絡、約30種不同的化名、加密貨幣、離岸帳戶及加密通訊,甚至疑似透過第三方進行國際洗錢。」

在經過多年跟蹤調查以及臥底探員的努力下,美國政府終於順籐摸瓜、找到了芬太尼的源頭——一個化名「Hong Kong Zaron」的中國男子,實名為張健。

他最初通過將芬太尼藏匿在小包裹中運往美國,僅過去一兩年,就有12個美國私人帳號跟其進行了520宗交易。另一方面,張健通過讓他的家人或親屬通過西聯匯款以及速匯通(Money Gram)收取美國經銷商匯回的購買毒品款。

解密文檔顯示,西聯匯款在2012—2016年間成為中國毒販洗錢的重要途徑,美國有41個州都發現有非常明顯的現金流向中國毒梟。而張健的身份是中共公安部協助追蹤手機號碼,才得以鎖定目標嫌疑人。

經調查,西聯匯款是張建的首選付款方式,通過追蹤西聯匯款的紀錄,發現張健妻子、小舅子和父母全都在幫助他取錢和洗錢。

中國毒梟的轉變 從電商到芬太尼

負責此案的美國臥底探員麥克布埃米(Mike Buemi)日前告訴《紐約時報》,張健其實是一名物流師和商人。

張健在網絡上接受外國客戶的芬太尼訂單,再與分佈在不同國家的毒品製造商協作,交代他們給客戶郵寄芬太尼。「張建的工作是:賣貨、收錢」,布埃米說。

張健擁有一家名為Zaron Bio-Tech(Asia)Ltd的化工公司,在香港註冊,經營範圍是食品添加劑。調查人員認為,殺死18歲美國人亨克(Bailey Henke)的芬太尼就是從該廠運出。該公司也已一併遭到美國制裁,張健在越南、泰國和新加坡也有化工廠。

張並非一直是毒販。他以前賣過衣服、甜葉菊,凡是能掙錢的東西,他都願意嘗試。直到2012年左右張建與加拿大公民貝里(Jason Joey Berry,2013年在滿地可被捕,查獲30萬粒藥丸以及1,300公斤受管控物質)聯繫之後,張開始涉足毒品。

張出售其它物品作為掩護,比如他在內布拉斯加州以及南卡羅來納州的下線就分別以出售類固醇以及假品牌服裝掩人耳目。

探員布埃米表示,張私下很像一個優秀的銷售員:友好,熱情好客,始終把顧客放在第一位。張甚至還親口告訴布埃米:「無需殺死我們所有的客戶」,張認為過量服用對他不斷增長的客戶群不利。

而張的家人因參與販賣芬太尼的交易環節,包括張的妻子初娜(Na Chu)、小舅子初業有(Yeyou Chu)、母親劉翠英(Cuiying Liu)以及父親張克平(Keping Zhang)也被美國司法部指控洗錢。

芬太尼每年導致大量美國人死亡

芬太尼是一種超強效的類鴉片,美國每年有6萬多人因服用過量致死,且死亡人數仍在上升。

其中中國毒梟通過國際小包裹運送芬太尼到美國正成為一種可能的途徑,這也成為特朗普政府在對華貿易談判中非常強調的、希望中方解決的事宜。

此外,特朗普政府已起草了一項行政命令,要求郵局系統加強對入境郵寄包裹的檢查力度,以防止從包括中國在內的國外郵寄來的假冒商品和芬太尼等致命毒品入境。

9月,白宮國家毒品管制政策辦公室(Office of National Drug Control Policy, ONDCP)、海關和邊境保護局(CBP)以及美國郵政檢查局的首席官員親自赴北京參觀了中方的郵政篩查和海關設施,並強調要中方防止芬太尼等合成類鴉片毒品輸往美國。

據悉,中國的芬太尼製造商正在不斷尋找不被發現的新方法。上海長虹化學技術公司(Shanghai Changhong Chemical Technology)的一名銷售代理要求使用比特幣支付,或採用其它允許收款人匿名的轉帳方式。

中國中部城市武漢Cinri生物技術公司的一名銷售代表承諾將把芬太尼藏在貓糧包裝裏發送,還承諾重新發送任何被扣押的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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