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大怒。就你聰明，就你行，你去打。白起說我不去，我已經快要病死了。他是不是真生病呢，也可能是真的，但這裏邊肯定有跟秦王賭氣的成份。

秦王說我還收拾不了你，馬上就把白起武安君的爵位削去了。削去之後，他跟武安君說，給你發配到一個地方，這地方叫陰密，在現在甘肅省的靈台縣，是一個很偏遠很荒涼的地方。

白起說我生病，我走不了。秦王說你必須馬上走，今天就走。白起沒辦法強行起來，然後帶著他的行李要去那個陰密，離開咸陽十里有一個地方叫杜郵，白起把行李放在杜郵，要歇一下。

這時范雎和秦王講，白起這個人本事實在是太大了，這一次把他發配走，他心裏邊是有怨氣的，如果諸侯趁著他有怨氣，把他召到別的國家去，帶領別國軍隊，對秦國就是一個最大的威脅。

秦王聽到這話後，馬上命人封一口寶劍給白起，追上白起給他送去。

白起當時接劍在手說一句話：「狡兔死，走狗烹。」我為秦國打下七十多個城池，該我做的事我做完了，所以秦王就該把我殺掉了。他拿著那把劍抱怨嘛。但是最後在臨死之前，他突然間像醒悟了一樣，哎呀我這個人確實該死，當時長平之戰，四十萬趙國的軍隊也都是無辜的人啊，我一夜之間盡阬之，我今天死已經死晚了，於是武安君就在杜郵這個地方拔劍自刎。

白起這人用兵打仗戰無不勝，這我們從《史記》的《白起王翦列傳》可以看到白起打仗從來沒有打過敗仗，他為秦國打下七十多個城池，但是他殺人非常兇狠：甚麼斬首二十四萬、斬首十三萬、甚麼斬首五萬、沈其卒二萬人於河中等等，最後長平之戰，一下子殺了四十萬趙卒。我粗略算算，白起打仗殺死敵方士兵，有將近一百萬之多。

老子講過一句話，叫做夫樂殺人者，不可得志於天下。對於白起來說，他已經不是能不能得志於天下的問題了，他是要用他的命，可能死了還不算，還得去還這個殺人的惡業。

《東周列國志》上說，到了大唐末年的時候，有一次就是天上打雷，這個雷霹死一隻牛，牛腹上還有白起這兩個字，就說白起這人殺人太多，死後數百年還受畜牲雷震的惡報。

秦昭襄王在白起自殺之後，又增兵去攻打邯鄲，他就是要把邯鄲打下來不可，趙國平原君趙勝準備向楚國求救，楚國是一個大國，而且在秦國的南面。平原君當時準備找二十個人跟他一塊去向楚國求救。他就在自己的家裏邊找，去的這二十個人一定要既能文又能武，文武雙全的人，挑來挑去只挑到了十九個人，第二十個怎麼找也找不著，這個時候門下就有一個人站起來了，他說要不然我來湊個數吧！這個人就是毛遂。大家知道成語毛遂自薦，就是這毛遂。

趙勝看見毛遂，就問他，你到我這兒多長時間了？毛遂說三年了。趙勝說一個賢人在我這裏，就像把一把錐子放到口袋裏邊一樣，錐子尖馬上就會露出來，你在我這兒待三年了，我居然沒聽說過你，看樣子你是沒甚麼能力，你不行，你就留在這裏。

毛遂說，你從來就沒把我這把錐子放到你口袋裏，你要放進去的話，不用說露個尖，恐怕這錐子都要掉出來了。唉，趙勝覺得這人講話很幽默，而且好像反應很快，決定帶他。

就這樣他帶著二十個人到楚國去，沿路上另外的十九個人都瞧不起毛遂，因為毛遂又窮又沒名聲，但是一談話發現毛遂這個人，確實很有水準。

這二十個人到了楚國之後，平原君趙勝跟楚王談，怎麼樣去救趙國的事情。楚王說，我為甚麼要去？如果我去的話，秦國本來打趙國，我一去，秦國會返回來打我，我不是替趙國背黑鍋嗎？說來說去，從早上太陽出來一直說到中午，楚王就是不去。

平原君的二十個門客在底下，那十九個都跟毛遂說，你上。毛遂就走到楚王的面前說，合縱這樣的事情，應該兩三句話就說清楚了，怎麼從早上說到中午，現在還沒說清楚。

當時楚王很生氣，你是誰啊，我在跟趙王的叔叔說話，你幹嘛過來打斷我們，當時就喝斥毛遂。毛遂走到楚王面前，把劍拔出來說，你罵我幹甚麼，你以為楚國的軍隊很強大，你以為你有一百萬士兵，是不是，今天我毛遂站在你的面前，你的一百萬士兵一點用都沒有，大王的命是懸在我的手上的。

意思是你要不合縱的話，我今天就乾脆宰了你。他非常嚴厲地跟楚王說，楚國這國家地方五千里，將士有一百萬之多，這些土地和士兵是稱霸天下的資本。可是楚國怎麼樣呢，軟弱無能。

「白起，小豎子耳，率數萬之眾，興師以與楚戰，一戰而舉鄢、郢，再戰而燒夷陵，三戰而辱王之先人。」他說，這一百世的怨氣，連我們看了都覺得是非常的羞愧，但是你卻不知道羞愧。今天我們合縱不光是為了趙國，也是為了楚國的名聲。

楚王說，唯唯，就是你說得對。其實我估計一方面楚王是被激了，另外一方面可能也比較害怕他手裏邊的寶劍吧！於是毛遂跟楚王說，你下決心了嗎？楚王說下決心了。毛遂拿著劍不離開楚王說，現在把雞、狗、馬的血端上來。

過去國家之間盟誓的時候，是要把血塗在嘴唇上的，國王塗馬或牛的血，大夫塗狗血，像毛遂這種沒有爵位的，塗的是雞血。所以當時是把雞、狗、馬的血都拿上來，就是歃血為盟，楚國就答應了趙國出兵。

毛遂當時還諷刺了一下另外十九個人，他說歃血結盟的時候，他把那十九個人也叫上來，說你們都來，咱們一塊把血抹在自己的嘴唇上。說你們這些人就是因人成事，他們甚麼都沒幹嘛，就是毛遂一個人出頭。

（旁白）殺降的白起被迫自刎於杜郵，秦王繼續增兵進攻邯鄲，趙王非常恐懼，派出使節向各個諸侯國求助，趙王的叔叔平原君出使楚國，毛遂自薦說服了楚王，同意建立合縱聯盟，於是楚王派春申君黃歇帶領八萬士卒前往救趙，同時魏王也命令將軍晉鄙帶領十萬人前往邯鄲，那麼諸侯聯軍能夠戰勝秦國嗎？

其實諸侯聯軍根本就沒有和秦國發生遭遇戰，為甚麼呢？因為當時秦王聽說諸侯的救兵要到了，他親自到邯鄲督戰，並下了一道命令：現在寡人進攻邯鄲，旦暮且下，就是一早一晚就會把邯鄲打下來，如果有哪一個諸侯國家想救援邯鄲，寡人當移兵先擊之，你們誰想救邯鄲的話，我就先打誰。

結果楚國的軍隊，春申君黃歇當時帶著八萬軍隊一到武關這地方，就是現在的陜西丹鳳縣，就駐軍在那地方不往前走了。

魏國的國王就是魏安僖王，聽秦王說了這個狠話，立刻也派人去追上了晉鄙的軍隊，於是晉鄙帶著十萬大軍駐在鄴城，鄴城就是現在河北省臨漳縣，跟河南比較靠近的地方，也不往前走了。

所以趙國又陷入了一個以孤國抵抗秦國的境遇，秦國進攻趙國的時候，趙國的形勢有多危險呢，老百姓易子炊骨而食，沒有柴禾，燒死人的骨頭，沒有飯吃，就跟別人換兒子殺，所以叫易子炊骨而食，非常非常危險。

有一個叫做李同的人，去見平原君趙勝。他說，公子啊，現在趙國已經這麼危險了，這老百姓都易子炊骨而食了，可是你看你家裏邊，美人有上百，穿著錦繡的衣服，吃著白米豬肉，可是老百姓粗布的衣服也穿不上，連豬吃的東西都吃不著，這樣趙國怎麼能保得住呢？上下不同心嘛！我建議你把你們家裏的錢，家裏邊儲存的糧食都拿出來分給軍隊，這樣軍隊才會為你們效死力。

於是平原君趙勝就把自己家裏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分下去，從他的夫人開始往下，所有的人都編到軍隊裏邊去，不管你是補衣服也好，還是修城牆也好，反正他們都出去幫助防守，就這樣聚攏民心。

趙勝又召募了三千個敢死的戰士，半夜裏邊從城上縋城而出，然後突襲秦國的大營。秦國打邯鄲從來沒有碰到，半夜睡覺得時候突然間幾千個敢死的人衝到他們大營裏邊去打，一下就給他們嚇壞了，秦國就退了十里的兵，但這三千人呢，也基本上全都戰死了，其中領兵的那個李同也是傷重不治而死。

這樣的拚命的方式只能夠稍稍地挫折一下秦兵進攻的士氣，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邯鄲的危機，也不能夠從根本上讓秦國退兵，那麼邯鄲是如何在這場戰爭中保存下來的呢？請看下集《竊符救趙》。謝謝！（待續）#

（《笑談風雲》是新唐人製作的影片版中國通史，目前已出版《東周列國》、《秦皇漢武》和《隋唐盛世》三部。第四部《兩宋繁華》將於2018年年底出品，第五部《大明王朝》2019年面世。點播節目影片和音頻，請訪問《笑談風雲》官方網站 https://xtfy.ntdtv.com）

點閱【章天亮：笑談風雲】系列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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