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受到秦國的蠱惑，齊王也開始懷疑孟嘗君，他的勢力太大了，齊王就把孟嘗君的相印收回去了。孟嘗君的相印一收回去，他手下三千門客一哄而散，只有馮驩還站在孟嘗君的身邊，孟嘗君那個時候比較孤單。馮驩跟孟嘗君說，我帶你去你的封地吧！就是薛。

於是馮驩駕著車帶著孟嘗君來到薛地，薛地的百姓聽說孟嘗君回來了，扶老攜幼、擔著牛肉和酒，在路上迎接孟嘗君。他們臉上的表情，對孟嘗君充滿了感激之情。

孟嘗君看到這個情況，回頭跟馮驩說，這就是先生當年為我所購買的道義啊！

馮驩說，這不算甚麼，我聽說狡猾的兔子有三個窩。這是一個成語叫做「狡兔三窟」。薛地只是你其中的一窟而已，現在我請求為你出使，為你再營造另外兩個窟。

於是馮驩就駕車到了秦國，他跟秦王說，秦國和齊國分別是西方和東方兩個最大的國家，哪一個國家得到人才，哪一個國家就可以稱霸天下，現在孟嘗君已經在齊國被疏遠了，如果您能夠把孟嘗君叫到秦國來為相，孟嘗君一定會為您盡心盡力地服務，這樣不但齊國的人才你得到了，而且齊國的情報也被你得到了。秦王就很高興，立刻就派使者駕著高車駟馬，帶著很多的錢去迎孟嘗君。

馮驩跟秦王說，我請求先走一步，於是馮驩又先在秦國使者到齊國前回到了齊國。他和齊王說，我聽說秦國現在聘孟嘗君為國相，如果一旦孟嘗君跑到秦國之後，我們齊國就再也不要想跟秦國爭鋒了。

齊王當時還不太相信，派出人去到邊境查看，看見車馬紛紛，果然是秦國的使者來迎孟嘗君，於是齊王改變了主意，把孟嘗君又召回了齊國，繼續做他的國相。這個事情在《史記》上和《戰國策》上說得不太一樣。《戰國策》上說馮驩是去魏國，然後去齊國。《史記》說，馮驩先去秦國然後去了齊國。

孟嘗君又回齊國做國相，馮驩跟孟嘗君說，三窟已經為您營造好了，從此之後君可以高枕無憂了。

（旁白）孟嘗君收留馮驩，在馮驩還沒有展露才能的時候，就盡力滿足他的一切要求。在馮驩去薛地收債，卻燒掉債券而購買道義的時候，雖然不理解馮驩的行為，也大方的沒有處罰馮驩，這一切都得到了回報。馮驩認為狡兔有三窟，故在孟嘗君的封邑薛、齊國和秦國，為孟嘗君營建了三個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那麼三千門客中，其他人的表現如何呢？

在孟嘗君落難時三千門客一哄而散，在孟嘗君回來繼續做齊國的國相時，三千門客又都回來了。孟嘗君當時大失所望，他跟馮驩說，我田文在接待客人時，在接待賓客時，我沒有失禮的地方，我也沒做過任何對不起他們的事情，沒想到只要我一落難他們就跑，我一得勢他們就回來，這樣的人我還要他們有甚麼用。

馮驩說，這個事情不是很好理解嗎，這就像市場一樣，到早上開市時，大家都擔著扁擔拼命往城門裏邊擠，到市場來做生意；到晚上落市時，大家都爭著往出擠。並不是因為這些人喜歡早上，討厭晚上，而是早上有利可圖，晚上利益已經不再了，您對他們不要有過高的道德要求。孟嘗君於是還繼續對待士人跟以前一樣好。

我們看到孟嘗君有兩個優點：一個是非常大方，馮驩燒了債券，說了甚麼，做了一些他不太喜歡的事情，他不處罰他，這是比較大方；再一個是孟嘗君比較能聽得進去意見。

有一次孟嘗君去楚國，楚王送他一個象牙床，用象牙雕的非常昂貴的一個床，價值千金。孟嘗君讓他手下的一個人把這個象牙床先運回到齊國去，這個人他就不太想做這個事，因為象牙床太貴了，而且它太容易壞。如果在運輸途中發生一點磕磕碰碰弄壞了，我賣了妻子兒女都賠不起。他就跟孟嘗君手下一個叫公孫戌的人講，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你跟主公講一講，不要讓我去做這差事，如果你能夠說服主公，我願意把我祖傳的寶劍送給你。

公孫戌就去跟孟嘗君說：你知道為甚麼你的名聲在諸侯間這麼好呢，因為你很廉潔。可是現在你一到楚國出使，就受了這麼貴重的禮物，那你到別的國家去，別的國家拿甚麼給你？你拿這麼貴重的禮物，説明你很貪婪，那麼別的國家又沒有很值錢的禮物給你，你這不是讓別的國家很為難嗎？

孟嘗君想了想說，那算了吧，我們把這個象牙床還給楚王。公孫戌勸說成功就特別高興，告別孟嘗君走出去的時候趾高氣揚，他剛走了幾步孟嘗君就把他叫回來了。他說為甚麼我一說還象牙床，你表現得這麼趾高氣揚呢？這人就如實地跟孟嘗君說，如果你不要這個象牙床，我就可以得到一把寶劍。

孟嘗君當時聽後，他不但沒有責怪公孫戌，反而貼了一個佈告。他說無論甚麼人，只要能夠弘揚我田文的名聲，勸解我田文的過失，即使他私下接受了別人的饋贈也沒有關係，請趕快出來提意見。

在戰國時養士是當時非常風行的一件事。孟嘗君是戰國的時候四公子之一，戰國時四大公子都養士。司馬遷為四大公子每個人做了一個傳。《孟嘗君列傳》講的是孟嘗君田文，《平原君虞卿列傳》講的是趙國的平原君趙勝，《魏公子列傳》講的是魏國的信陵君魏無忌，《春申君列傳》講的是楚國的春申君黃歇。

戰國四公子裏邊，其實真正懂得養士的人只有信陵君魏無忌。其他別的那三個人，他們都屬於那種像孟嘗君雞鳴狗盜甚麼人都要。

信陵君本人就是一個一等一的人才，打仗也很厲害。他養士養了幾個非常好的人才。在《史記》的《魏公子列傳》記載這樣一個故事：有一次信陵君魏無忌和魏王兩個人下棋，在下棋時探馬來報，說趙國現在集結大部隊朝魏國邊境開過來。

當時魏王很緊張覺得趙國是來攻打他們的，信陵君神色卻非常坦然，他跟魏王說，不要擔心，他們不是來打我們的，他們只是出來打獵而已。當時魏王不太相信，過一段時間探馬又來報說，趙王果然是來打獵的，打獵後回去了。

魏王很奇怪，他問信陵君，你怎麼知道他是來打獵的呢？信陵君說，你不知道我養了很多的門客嗎？我這門客消息很靈通，哪個國家發生甚麼事我都知道，我的門客在趙國就告訴我說，他們的國君那天要出來打獵。

魏王聽到信陵君這一講，他不但沒有信任信陵君，反而感到非常地害怕，他覺得信陵君的能量太大了，恐怕自己的一舉一動也在信陵君的掌握之中，所以他不敢去重用信陵君。《史記》記載：事後魏王畏公子之賢能，不敢任公子以國政。

信陵君住在大梁，魏國的都城，就是現在的河南省開封市。大梁的東門有一個看門的，書稱大梁夷門監者，就是看門的人。這人叫侯生，這個侯生的名字叫侯嬴，很窮，但是這人道德品質非常好。信陵君想幫助他，送錢給侯嬴，候嬴跟信陵君說，我不能收你的錢，我潔身自好幾十年，一直對錢財廉潔這方面要求很嚴，現在我已經老了，不想去玷污我過去的品德和名聲。信陵君非常尊重侯嬴。

有一次信陵君大宴賓客，請了很多有頭有臉的人，可能估計還有別的國家駐魏國的使臣，很多非常顯赫的客人，但是信陵君把一個最尊貴的席位空在那裏。他跟賓客講，我要出去接一個人回來，我們再一塊喝酒吃飯。信陵君親自去到侯嬴家接侯嬴，當時給侯嬴甚麼禮節呢？叫「虛左」。「虛左」是馬車左邊這個位置，是最尊貴的位子，叫「虛左」。

侯嬴毫不客氣登上了信陵君的車，坐在那個最尊貴的位子上。而且他跟信陵君提出一個要求，他說既然你駕了這麼好的一個車來接我，我希望你能夠繞一下路，我想去拜見我的一個好朋友朱亥。

信陵君說朱亥在哪裏？侯嬴說朱亥在市場上，他是一個殺豬的。信陵君就命車繞路到了市場，侯嬴下車跟朱亥兩個人聊天，整整聊了一個時辰，相當於現在兩個小時，信陵君就在車上站著。那個車上的人都已經是痛罵侯嬴，但是侯嬴偷眼觀看魏公子，發現公子臉色更加溫和，越來越恭敬了，侯嬴這才結束了談話又上了車，跟著信陵君回到信陵君的家裏。

你想，當時朝堂上那些顯赫的賓客們，他們是甚麼想法啊，他們整整等了兩個多小時，酒都涼了，菜都涼了，他們一個個伸著脖子等待著信陵君的回來，不知道信陵君會接了一個甚麼樣尊貴的客人。結果一看是一個穿著一身破衣服，又沒有任何地位的一個老頭侯嬴。那些賓客的心裏都很生氣，很不服氣，但是信陵君就非常恭敬地把侯嬴請到上座，侯嬴也不客氣。

信陵君端了一杯酒向侯嬴祝壽，侯嬴接過酒之後就笑著說，老夫我今天也夠難為公子的了，不過如果我不這麼難為公子，公子就不會有禮賢下士的名聲，我是故意繞到市集上，故意和朱亥聊那麼久，因為市場上的人很多，人來人往大家都會看，都會說侯嬴是一個沒有教養的人，不懂事的人，而信陵君是一個禮賢下士的人。今天我做了這麼一件壞事，被這麼多人都看見了，你是一個非常寬宏大度的禮賢下士。大家從此之後會更加傳揚你的名聲，所以今天我侯嬴是犧牲了我的名聲來成全你的名聲。

西元前286年，齊國跟宋國之間發生一場戰爭，這一場戰爭齊國滅亡了宋國，滅宋之後，齊國的國君變得非常的狂傲。孟嘗君規諫齊王，齊王不但不聽，反而再一次收回了孟嘗君的相印。

孟嘗君覺得在齊國實在是混不下去了，於是孟嘗君到了魏國，就在孟嘗君離開齊國之後不久，齊國就面臨著一場亡國的大禍，這一場大禍是怎麼產生的，齊國還有翻身的機會嗎？請看下集《不自量力》。謝謝！（待續）#

（《笑談風雲》是新唐人製作的視頻版中國通史，目前已出版《東周列國》、《秦皇漢武》和《隋唐盛世》三部。第四部《兩宋繁華》將於2018年年底出品，第五部《大明王朝》2019年面世。點播節目視頻和音頻，請訪問《笑談風雲》官方網站 https://xtfy.ntdtv.com）

點閱【章天亮：笑談風雲】系列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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