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有線電視台(CNN)周四(5月2日)刊文,披露特朗普政府是如何一步步「倒逼」中共達成制裁芬太尼的協議。
整個過程一波三折,但特朗普政府通過堅持、不放棄最終成功完成;或許在芬太尼上施壓中共的成功經驗也帶給中美貿易協議新的啟示。
去年12月1日習特會前,美國國家藥物管制政策辦公室(ONDCP)的官員正忙於給總統的簡報,他們決定要帶一些視覺上的衝擊來推動他們的觀點。
當時,一名助手手持《洛杉磯時報》跑進辦公室,當天報紙上的一篇文章題為「從中國走私的芬太尼正在殺死數千名美國人」引起了他們的興趣。幾分鐘後,美國國家藥物管制政策辦公室主任吉姆・卡羅爾(Jim Carroll)在橢圓形辦公室將這篇文章交給總統。
「這就是我想要的」特朗普手寫批文遞送給習近平
「這就是我想要的東西。」特朗普回應說,然後他在該篇報道旁邊寫上「你必須幫助我們處理這個」,並告訴工作人員將其發送給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CNN周四引述一名熟悉此事的白宮高級官員的話說。
幾天後,特朗普在阿根廷G20的雙邊會議上,親自向習近平提出了芬太尼問題,並在會晤結束後宣佈雙方在解決芬太尼問題上達成共識。
中方同意將芬太尼及其衍生物列入受管控物品,這是特朗普政府對華政策的一次勝利,有望立即啟動、並「迅速減少」美國的吸毒死亡問題。
多名官員告訴CNN,中方允諾強化芬太尼的管制協定是在兩國不斷升級的貿易摩擦中成功達成的,同時這也是特朗普政府從2017年轉向強硬路線、經數月對華游說後的產物。
在特朗普就職一年半時間裏,美國的談判代表們不僅改變了中方對美國藥品市場政策變化的既有態度,還使他們相信,美國的芬太尼執法絕不是總統特朗普的政治奇想。不僅是總統,資深國會議員也同樣對中共的芬太尼管制持相同觀點。
當特朗普在布宜諾斯艾利斯與習近平面對面坐下,協議已經送至桌上。
特朗普會議後同日,特朗普發推文說,習近平在阿根廷的會晤中承諾,把芬太尼劃入「受管控物品」,把向美國出售這種「對所有人最嚴重、最危險、最容易上癮的致命物質」的行為,定性為刑事犯罪,有關的經銷商和兜售者可能面臨最高懲罰——死刑。
芬太尼是一種強效的合成鴉片類藥物,也是近年來造成美國吸食過量者死亡的最主要因素。根據國家藥物濫用研究所的數據,2017年,芬太尼及其衍生物在美國共造成3萬人死亡,接近吸食毒品死亡人數的42%。
值得一提的是,不僅特朗普本人,連第一夫人梅拉尼婭也在2019年2月到訪美國國家藥物管制政策辦公室,聽取對芬太尼等毒品管制的簡報。
接觸被證明失敗 美開始強硬處理芬太尼問題
那麼特朗普政府為何如此強硬?因為美國早些時候曾寄望跟中共當局的「溫和」接觸、合作解決芬太尼問題,但這些嘗試都被證明全部失敗。
「我們得到中方(中共)不同的回應,『立法太難了』,『這需要長時間才能解決』,『我們做不到』,『要求我們這樣做是不對的』。」一名白宮資深官員告訴CNN。
前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的中國主任賴安・哈斯(Ryan Hass)介紹說,奧巴馬政府的對華芬太尼政策是,此事攸關中國(中共)的聲譽,所以中方或許會願意幫助解決問題、而非製造更多的麻煩。「(中共)遏制芬太尼的流動將為北京提供一個展示機會——幫助美方解決問題,而不是成為芬太尼的供應源。」哈斯說。
但是這一策略並沒有奏效,於是在2017年夏天,美國禁毒執法機構制定了一個更強硬且更高的目標:覆蓋芬太尼及其所有衍生品,要求中方建立禁止芬太尼生產的法律監管框架、並將違法的芬太尼生產商繩之以法。
同年10月,特朗普訪華時,就親自向習近平提出了這一想法、並獲得習名義上的支持。根據美國國務院一位官員的說法,特朗普在外交場合首次提出這一點,表明美國對待芬太尼問題的嚴肅性,同時也啟動了美國駐北京大使館和整個美國執法官員的游說努力。
此外,美國駐華大使特里・布蘭斯塔德(Terry Branstad)上任時,也將阻止中國芬太尼流入美國作為他最重要的優先事項之一。
美國國務院的另一位官員也證實,美國駐北京大使館在努力說服中方,美國的芬太尼問題不僅是特朗普政府的政治利益,更是美國政府選定的優先事項。
美國國會強硬挺特朗普 督促中共優先處理芬太尼問題
這種情況在2018年10月下旬發生變化,在美國中期選舉前幾天,當時有七名國會議員組成的美方貿易代表團前往北京。
「在我們去之前,布蘭斯塔德大使說,當你們來的時候、不要只談貿易,也要去說服中共領導人阻止芬太尼流入美國的重要性,因為他們不相信這是一個大問題。」代表團成員、田納西州共和黨參議員拉馬爾・亞歷山大(Lamar Alexander)在接受採訪時說。
「我們每參加的一次會議,都將芬太尼放到第一個問題上。」亞歷山大說,「他們持懷疑態度、也不相信,……但我還得說,根據美國禁毒執法機構的數據,幾乎所有以各種方式進入美國的芬太尼都是從中國發出的。」
亞歷山大說,在為期四天的訪華期間,經過幾次會議後,中共高官「確信(芬太尼問題)很重要」。當他回到華盛頓時,亞歷山大致電給總統顧問伊萬卡杜林普(Ivanka Trump),簡要介紹了最新事態發展。當時伊萬卡幫助特朗普為G20會議做準備。
首腦會晤達成的承諾必須轉為行動 美方續施壓直至中方執行
在習特的G20期間會晤上取得突破後,白宮的禁毒執法官員知道,他們需要向中方施加壓力,要求中方將這一承諾轉化為行動。
「我們知道,當總統得到習近平的承諾時,我們就不能放手、任其自由發展。」白宮高級官員告訴CNN,「現在就讓每個與中國(中共)官員互動的美方官員,就這一特定問題進行具體的對話,聯邦政府將確保所有人在所有互動中都提到了這一點。」
但美方官員跟中方的接觸並不如想像中的那麼順利。為促使中方兌現其承諾,美方採取了更為強硬的立場。
美國國家藥物管制政策辦公室主任卡羅爾甚至在與中共駐美大使的會晤中直接提出最後通牒。據白宮高級官員介紹說,12月1日首腦會晤結束後的一天,卡羅爾和崔天凱面對面坐在愛森豪威爾行政辦公大樓的一個房間裏,卡羅爾說,如果在芬太尼的日程安排協議上沒有取得進展,他將取消安排好的中國之行。
因為中共政府在G20會議後的3個多月都沒有宣佈任何新政策,卡羅爾隨後正式宣佈取消他的中國之行。
3月,在維也納舉行的聯合國毒品委員會會議上,美國國務院國際毒品問題高官也繼續向中共公開施壓,要求中共提供其承諾的進行變革的信息。
中方官員告知美國助理國務卿克里斯滕・麥迪遜(Kristen Madison),中方仍然致力於這一轉變,將很快制定官方規定。
4月1日,中共公安部、國家衛生委員會和國家醫療產品管理局在北京召開的新聞發佈會上,共同宣佈對芬太尼的最新管控消息,表示自5月1日開始,將更多的芬太尼類物質列入毒品管制範圍。
白宮一名高級官員回憶(北京時間)4月1日的情景,那是美國當地時間星期天的早上。「我早上5點15分被吵醒、立即拿起工作電話,收到了美國駐北京大使館的電子郵件。我打開電話,有一份公告。」這名白宮高級官員回憶說,「我們從早上5點15分就開始工作,你一定是在開玩笑。這是真的協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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