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群人在倫敦中共使館對面的人行道上和平抗議的故事,這個故事從2002年開始,一直持續到十六年後的今天(編者注:影片攝於2018年。)並且是以每周七天、每天24小時不間斷的方式進行著。

在這漫長的十幾萬個小時中,這群抗議者遇到了各種各樣的人。

有半夜喝醉酒的流浪漢、有中共派來的搗亂者、有表達善意的過路人。

有的是觀光巴士上的匆匆一瞥,有的看著這個抗議點從孩童長大成人,有的因為這個小小的抗議點成為了同一信仰的守護者。

有人問過他們:「英國政府要跟中國做生意,他們會(為你們)採取行動嗎?」

他們也問過自己:「半夜的時候,連過往的車輛都很少,使館大門緊閉,誰知道我們在這裏,誰看我們?」

當初,我們也是帶著類似的疑問走近這群人,想了解他們為甚麼待在那裏?他們在堅持著甚麼?他們付出了甚麼?他們又得到了甚麼?

2016年平安夜,畫面定格在攝政大街上天使形狀的聖誕燈飾中,拍攝工作終於畫上了句點。對於上面的問題,我們已經有了答案。

我們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把這些答案連同片中人的喜怒哀樂、日常的點點滴滴,凝縮在這七十多分鐘的片子裏。

相信,那是一個不會讓觀眾失望的答案。

12月,是萬物蟄伏的時節。冰寒蕭索是表面,皚皚白雪下,孕育的是希望的種子,期待著最嚴厲的霜雪考驗後,破土而出。

片中人說:「如果人類基本的品質『真、善、忍』遭到了迫害,那會傷害到所有的人。」

片中人說:「爸爸這麼堅持,也是為了讓你們這代人能有一個好的未來。」

經歷了最近的三色幼兒園和驅逐所謂的「低端」人口的事件後,再看看這些話,別有一番感慨。

希望這片子中,每一個人堅持守護的那一點小小的善良,也能如凍土中埋藏的希望的種子,讓人們能在不斷跌破道德底線的現實帶給人的失望與困惑中,播種對這個世界終將回復善良美好的信念與希望。

在雨中

相信這一禎畫面給很多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這個背影屬於高郁冬,那天她從丈夫陳彬那裏接過班,陳彬在離開前用手機記錄下了這段畫面。我們在陳家拍攝的時候,陳彬把這段畫面拿給我們看,我們在同時採訪他們倆的時候問起來,高郁冬才第一次知道,她的丈夫拍過這麼一段視頻。

倫敦的雨,是出了名的。高郁冬也說,天冷她不怕,最怕是連日陰雨,到處都是濕的,留在展台的雨衣和避寒的棉衣,有時候一周也乾不了。

對於下雨,每個值班的人處理方式都不一樣。像李勇這樣在勞教所裏吃盡苦頭的,會覺得這點雨不算甚麼,就算下雨也會堅持在那裏打坐、煉功。在西方待比較久的人會覺得,在大雨裏坐著,別人會覺得你怪怪的,他們會選擇在屋簷下或者車裏躲雨。

高郁冬還是很享受雨中打坐的感受:

「有人不是喜歡在雨中散步嗎?還覺得挺浪漫的。其實我覺得在雨中打坐,感受到的是修煉人的一種——超然。」

還聽小倩說了一件趣事:

有一次下大雪,因為交通停擺,沒人能來替班,高姐在使館前守了三天三夜。第四天早上要去上班了,她在身後的皇家建築師協會的洗手間裏洗了個頭,就直接去了辦公室。同事看到她以後驚歎:「郁冬,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好,你是度假剛回來嗎?」

大夜班

晚上十時、十一時,到早上六時,甚至九時,這一班是最長的,也是最難熬的。他們面對的是漫長的寂靜,二十四小時中最溼冷的氣溫,還有流浪者、醉漢。

也正因為如此,高姐儘量安排男生值大夜班,這樣的顧慮是有道理的,比如片中的林曉龍就曾遇到過醉漢衝著他大喊,或者故意把摩托的排氣口對著他的耳朵,他甚至曾被流浪漢幾拳砸在臉上。

這個一米八幾、血氣方剛的小伙子沒有還手,只是警告那人說:後面的「皇家建築學院」有監視器。話音剛落,果然有幾個人走了出來。流浪漢趕緊逃逸。

羅元,Middlesex大學的計算機網絡高級講師,是最早開始值班的那一班人,值周六晚上的大夜班值了十幾年。曾經問過他「最大的困難是甚麼」。他說一個是冷,冬天不管穿幾層羽絨服,在那裏坐一會兒就像甚麼也沒穿一樣了;第二,是值到第二天早上,到點了卻沒人來接班。有一次他又守了一個班,值到第二天中午十二時。我問他為甚麼不給負責排班高姐打電話,他說算了,她能有甚麼辦法。

血肉之軀,不是不知冷暖、辛苦。

但人之尊貴在於,在難受中還能選擇比自己的飢寒、冷暖更重要的,那就是「儘量把方便留給別人」的品德,和對當初「迫害不結束,抗議不停止」那個承諾的堅持。

那個叫銘慧的女孩

她的父親被抓走後,她和媽媽第一次去很遠很遠的看守所看爸爸的時候,經過一個特別的房間,經過了一些她當時看不懂的物件。後來媽媽告訴她,那些是刑具。

他父親第一次被抓,判了一年半,回來後,警察天天守在他們家門口,她一掀開窗簾就能看見外面的警察,他們隨時都能闖進來抓人。父親不得不離開了家,可是蹲守的警察卻沒有離開。

有一天媽媽把銘慧帶去公園。楊柳依依,風和日麗。對面走過來一個人,身影是那麼熟悉。可是他戴著墨鏡,壓低了帽子,明顯不願意被人認出來。那是銘慧最後一次觸碰到爸爸溫暖的手。再後來,再後來就是十五年的牢獄之災,如片中描述。

母親被抓的過程更是戲劇,放學回家,一進門就被一隻陌生的手箝住嘴巴:「別出聲,我們是來抓你媽的。」

銘慧曾經不明白,承歡膝下,這種對別的孩子來說如此理所應當的事情,為甚麼對她而言那麼遙不可及。她在採訪中念著那首歌詞:「不要說月光如水,可知那是女兒的淚。」眼淚如斷線珍珠。

她的身形是那麼柔弱,如小倩所說,沒爹媽疼的孩子,長不高。而她的力氣又是如此之大,我和馬導與她握手,感覺是被一個小鋼鉗鉗住。

記得嗎!這雙手把一千多磅的貨物拉進超市擺上貨架。

記得嗎!這雙手白天握著裁縫剪刀,晚上托著餐館沉重的盤子——生活太沉重,用真實的疼痛磨損著那個關於藝術的夢想。

在和她對話的過程中,意外的,另一個偉岸的身影被漸漸勾勒出輪廓。

他原本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父親,像天下所有疼愛自己女兒的父親一樣,他希望在生活中保護她,藝術上啟發她,為人處事中引導她。然而從1999年,警察們破門而入把他抓走的那一刻開始,他的人生完全偏離了本來的軌跡。

法輪功被迫害前,他是各種「先進」「標兵」「十佳」。

法輪功被迫害後,他被同樣頒給他那些榮譽的人,剝奪了一切——榮譽、事業、家庭、自由、尊嚴……還有,疼愛女兒的權利。

他曾經畫過一隻鹿,叫做「森林之王」。銘慧說,那隻鹿的眼睛充滿了善良。

「善者為王」,這就是銘慧的父親對「王者」的理解,這就是他親身用對苦難的豁達,對施暴者的寬容演繹出來的含義,這是他近二十年來處事的準則,也是他最希望饋贈給女兒的禮物。

鐵欄那邊的爸爸曾經對她說:「爸爸現在做的這些,是為了你們將來能有一個好的環境。」

走過困惑,走過迷茫,銘慧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更能體會父親的這份苦心。◇

──節錄自《傳奇時代》網站:legendsunfolding.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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