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團活動中,有一組欠缺人手,利用空檔時段,我前去幫忙。沒料到,陌生的這一批成員,行事作風有板有眼、自成一家,我的隨性、大而化之,倒顯得步調不同,而格格不入了……

幾度被糾正後,我心裏開始有了些想法:他們謹小慎微、一絲不茍,連物品擺放的位置、順序都不容差池,未免太拘泥了吧?!然而,很快地,我便意識到問題所在──此時發生的事,不就是《莊子》寓言蝸角之爭的翻版嗎?而我何異於那觸氏、蠻氏之輩呢?!

故事大意是說:在蝸牛的兩隻角上面,有兩個國家,一個叫作觸氏,另一個叫作蠻氏。他們雖然處在蝸牛角上那麼小的地方,但是為了爭奪土地,不免互相攻伐、征戰不休。而敗方狼狽逃竄,勝方窮追不捨,致使生靈塗炭、屍橫遍野。

蝸牛只是隻小動物,在它的觸角上卻存在著戰爭,從人類的角度來看,這真是愚蠢可笑之事。將眼光放遠、放大來看,人在宇宙中也不過如一粒塵埃、微不足道,而人類也常為了小事大動干戈、拚得你死我活,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同樣愚不可及嗎?

認清這個道理,還有甚麼原則非堅持不可呢?我立即整理思緒、改變想法──今天是來做事,不是來礙事的。所幸,內心的波動來得快、去得也快,無人察覺,也沒有誤事。重要的是,應該無條件地配合,一起將事情推動、做好。不一會兒,前置作業大致就緒,接下來,一切也運行得很順暢……

其實,人與人之間大多的嫌隙或紛擾,何嘗不是蝸牛角上的爭執呢?元曲名家關漢卿說得好:「南畝耕,東山臥,世態人情經歷多。閒將往事思量過。賢的是他,愚的是我,爭甚麼?」無所爭,方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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