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在中國大陸讀書時,學校的教科書大多枯燥無味,因此那時我的興趣就是大量的閱讀課外書籍。其中的內容多與學校考試的內容無關,卻也最大限度地豐富了我的精神生活,尤其是寫作文時,更覺得文思如潮湧。那些在課外書籍中讀過的成語、歷史典故和大量的形容詞雖然平時無用,但是一旦成為作文的內容之時,頓覺文章變得非常厚實。當需要引經據典之時,才恍然大悟閱讀那些課外書並沒有白費時間。

博覽群書儘管要花費一些時間,其益處卻是顯而易見的。閱讀是寫作的基礎,沒有閱讀難以寫出高質量的文章。古今治學,大致可分兩類,一是精讀,一是博覽。宋代大文豪蘇東坡讀書,強調「博」與「厚」,他在《稼說》一文中說:「博觀而約取,厚積而薄發」。也就是說,讀書人作學問應該要能廣博地閱讀群籍而擇其中之精要,蓄積豐厚學力學養而不急於表現。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是中國古人的一種求知模式,亦是古人自我修養的途徑,「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則生動地說出了讀書與寫作的關係。古人認為,要求知,首先要「讀萬卷書」,即廣博地學習前人的知識,特別是研究聖賢之說。這實質上是通過博覽群書間接地獲得知識,它是一個人閉門苦讀的過程。孔子年輕時讀書極勤奮,《論語》裏講:「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學也。」孟子少時發憤讀書,渾然不知晝夜,遂通《詩》、《書》、《禮》、《易》、《春秋》等經。求知以「博覽群書」始,實不失為合理之舉,因為以個人有限的精力,根本不可能親身一一發現、經歷,明智之舉就是通過博覽群書把已有的知識、學說納入胸中。

然而,古人也認為,要想獲得知識只讀書是不夠的,「聞之不見,雖博必謬」,又「聞之不若見之」,因此博覽群書之後,必進入求知的第二步,即遍遊各地,親見親歷,古代稱之為「遊學」。遊學很早以來就是個傳統。孔子曾周遊列國;孟子閉門讀書多年之後也周遊各國,成為當時有名的游士,「後車數十乘,從者數百人」;司馬遷十年苦讀之後,負起行囊遍遊天下,竟依依不思歸……孔子、老子、孟子都有游說列國的經歷,「遊學」既可獲得新知識,又可驗證學來的間接知識,此外還有機會在實際生活中推行自己的見解學說,因此,「行萬里路」的重要性不亞於「讀萬卷書」。

縱觀蘇東坡的一生,廢寢忘食,讀書不倦,有了這個基礎,才寫出了許多震撼人心的詩詞華章。他的心得是「信於久屈之中,而用於至足之後,流於既溢之餘,而發於持滿之末」,通俗地說,治學要經得住誘惑,要耐得住寂寞,要等到知識完全充足,如水之溢滿,如滿弓發箭之時,再拿起筆來寫出心中所悟。真正的好文章可以教化人心,可以引導人們走向光明,可以濟世救人於水火,不過每一篇好文章都是來之不易的,那是日積月累徹悟之後的心得。要想寫出一手好文章,蘇東坡的那種 「厚積而薄發」的心態是值得後人借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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