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歸來不看樹

從山中歸來，看那些城市的綠化樹已不再是樹。

儘管昔日它們在風雨中曾給過我些許慰藉與遐想，在喧囂中給過我寧靜的思索；但這一刻，我知道它們與深山中的參天古木比起來，失去了一種最寶貴的東西——對高天如初的嚮往。它們已經放棄了對藍天的渴望，婆娑成了塵世的一道風景；它們失去了大山，沒有了自己生命的方向。

說到參天大樹，我在十多年前也見過，但那時只是驚嘆於大自然的造化神功。而今天，我卻震撼於它們那直上雲霄的沖天之志。這份志向，一定不是今日才有，因為我看到了一種力量，一種勢不可擋直上雲霄的力量。這份力量，充滿了那遒勁的根，正直的幹，有種不達蒼天勢不休的氣勢。

正是這浩然之志成就了它們的正直，成就了它們的偉岸；正是這高遠之志，成就了它們的堅忍，成就了它們的頑強。無論十年、百年、甚至千年，它們耐得住寂寞，經得住風雨。而支撐這一切的就是那份嚮往高天的不變的追求，生命最初的夢想。

返本歸真，這是每個生命的夢想，而這份夢想，有人在紅塵中已經漸漸的淡忘，就如同那裝點城市的綠化樹一樣，貪戀於城市的華燈和熱鬧的人來人往，而不再有高遠的志向。

當我看到那參天古木，我深為人心之旁騖而汗顏。一棵樹，可以以一種決不旁逸斜出的姿態詮釋生命不變的追求，而我們呢？在生命回歸之路上，是否也保持了那種「如初」的精進的心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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