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GPT的熱潮,使中美AI戰更進一步。6月27日,《華爾街日報》率先報道,拜登政府最早可能在7月初採取新措施,進一步限制英偉達(Nvidia)和其它晶片製造商向中國出口人工智能(AI)晶片。

報道一出,中國的人工智能股票應聲下跌。中證(CSI)人工智能指數下跌3%;大陸主要硬件供應商浪潮信息和紫光股份股價都大跌10%;正在推出自己版本ChatGPT、在港上市的阿里巴巴股價下跌約1.6%,騰訊下跌1.58%。

次日,美國晶片製造商亦受影響:英偉達股價收盤下跌1.8%(該公司一直是人工智能熱潮的主要受益者之一,今年股價飆升約180%,成為世界上第7家超萬億美元市值公司),高通和Intel下跌了不到2%,AMD微跌0.2%。

英偉達財務總監則表示,如果拜登政府採用額外限制,不會立即對英偉達的財務業績產生影響,但從長遠來看,它們「將導致美國工業永久失去在世界最大市場之一競爭和領先的機會」。事實上,中國通常佔該公司數據中心收入的20%至25%,其中除了用於人工智能的晶片之外,還包括其它產品。

去年8月,美國官員要求該公司停止向中國出口兩款用於人工智能工作的頂級計算晶片——A100和H100,除非事先獲得特別許可。去年10月,拜登政府對半導體和晶片製造設備實施了一系列嚴格的出口管控措施。然而,英偉達繞開限制,向中國提供特別設計的降級版晶片A800和H800。拜登政府欲堵住這個漏洞,正考慮禁止在沒有許可證的情況下銷售A800晶片,以及限制向中國AI公司出租雲端服務,因為這些公司可以藉此規避對先進製程晶片的出口禁令。

由此可見,中美的AI產業關聯度相當之高,拜登政府出於國家安全考慮而祭出的管制措施,正受到商業利益的有力牽制。

而中共也在利用這一點,竭力拉攏美國科技大佬,以求反制美國政府的「選擇性脫鉤」。美國的科技大佬們,在中美之間的「極端戰略競爭」中,將如何如何選邊呢?近期,蓋茨、馬斯克的中國之行以及英偉達CEO黃仁勳到訪大陸的未能成行,頗有意味,從中或能看出一點端倪。

5月30日至6月1日,馬斯克44小時「中國行」,說了些好話,見了中共外長、商務部長、工信部長,傳聞還被丁薛祥接見。但是,李強沒有見他,而恰恰李強主政上海時引進的Tesla超級工廠,這次不見馬斯克有些怪異。馬斯克並沒有如外界所說的被「超規格接待」。而且,馬斯克個性張揚,這次訪華卻非常低調,保持沉默,絕口不提「成績」。這些都在暗示,馬斯克與中共談得並不如意。

中共讓馬斯克初嚐賺錢的甜頭,暗地裏卻提出一些交換條件,其中包括AI技術,給馬斯克出難題。有論者認為,中共看中了馬斯克的另一家公司Neuralink——從事神經科技和腦機接口,欲借馬斯克的「腦控」技術,實現其「制腦權」理論,建立「腦控」社會。馬斯克是經商奇才,特立獨行,不一定買中共的帳,目前雙方可能處於若即若離的狀態。

中共接待馬斯克有些冷淡,對蓋茨卻真是「超規格接待」了。6月16日,習近平接見蓋茨,說他是「老朋友」,今年見到的第一位美國朋友。這也是習近平多年來首次會見外國企業家。「老朋友」是中共的一個政治詞彙,不是輕易使用的。習近平說蓋茨,「你是參與到中國發展事業中,做了很多事情的人」。據路透社報道,習近平與蓋茨會面期間討論了AI在全球的崛起,並表示歡迎包括微軟在內的美國公司,將人工智能技術帶到中國。這顯示中共對AI的高度重視,以及蓋茨與中共的關係之深。中共的「超規格接待」不是憑空安排的。

相比馬斯克、蓋茨的大名鼎鼎,英偉達CEO黃仁勳就低調多了,但他是AI時代的「芯王」。黃仁勳生於台灣,他與合夥人1993年創立的英偉達已是全球估值最高的半導體企業,其生產的繪圖處理晶片是人工智能、遊戲等尖端視覺領域的主力晶片,也是ChatGPT的幕後功臣。據介紹,英偉達絕大多數的高端產品目前都在台灣製造。

黃仁勳5月下旬起訪問台灣,颳起一股「旋風」。當時媒體報道,黃也將於6月前往中國,會見騰訊、字節跳動、理想汽車、比亞迪和小米等企業高管。黃認為,美國要小心處理對華貿易政策,「如果失去了中國市場,我們並沒有應變計劃。中國只有一個。」

但是,黃仁勳的大陸之旅落空。中國A股科技板塊應聲滑落。這令外界倍感中美關係的複雜性和AI戰的激烈。

除黃仁勳之外,AI商業領域另一個炙手可熱的人——推出ChatGPT的OpenAI創始人阿特曼(Sam Altman),也在自己的行程表裏避開了中國。

6月10日,北京舉辦2023智源人工智能大會,阿特曼以影片連線的方式現身,首次在中國的會議場合公開發表意見。他開場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最近在做全球巡迴的訪問,期間穿越五大洲近20個國家。」但是,其中沒有中國。而他的全球行,就像一場「政治騷」,接見他的人有歐盟主席馮德萊恩、英國首相辛偉誠、法國總統馬克龍、德國總理朔爾茨、西班牙首相桑切斯、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南韓總統尹錫悅、印度總理莫迪、波蘭總理莫拉維茨基、以色列總統赫爾佐格、阿聯酋總理阿勒馬克圖姆等等。

馬斯克、蓋茨訪華的一冷一熱,黃仁勳、阿特曼的旅行繞過中國,是不是把科技大佬們在中美AI戰中的微妙立場表演得實在精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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