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於意大利佛羅倫斯烏菲茲美術館的《烏爾比諾公爵夫婦肖像》(portraits of Federico da Montefeltro and Battista Sforza),由畫家皮耶羅德拉弗朗切斯卡(Piero della Francesca)所繪,是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最著名的大師作品之一。

肖像背面的寓言畫在風格和圖像上都特別豐富,而其下方仿建築石牆上的拉丁銘文更增強了它們表現的寓意。在寓言畫中,皮耶羅明亮的凱旋圖畫同時包含了來自古典和佩脫拉克傳統的元素。巴緹絲塔的凱旋圖畫表現了三項神學美德,通常認為尤其和女性特質有關。它們分別是人像化的信念(Faith)、希望(Hope)、慈善(Charity)。這裏最重要的人物便是慈善,其坐在車的最前端,手中抱著一隻鵜鶘。

最有可能捐贈《烏爾比諾公爵夫婦肖像》的是羅倫佐德美第奇(Lorenzo de’ Medici) ,圖為維羅基奧(Verrocchio)製作的羅倫佐的陶土半身像,華盛頓國家美術館收藏。 (公有領域)
最有可能捐贈《烏爾比諾公爵夫婦肖像》的是羅倫佐德美第奇(Lorenzo de’ Medici) ,圖為維羅基奧(Verrocchio)製作的羅倫佐的陶土半身像,華盛頓國家美術館收藏。 (公有領域)

 皮耶羅德拉弗朗切斯卡(Piero della Francesca)的作品《烏爾比諾公爵夫婦肖像》(Portraits of Battista Sforza and Federico da Montefeltro),約1473~1475年。油彩、木板,每幅各為19 x 13英寸。烏菲茲美術館。(公有領域)
皮耶羅德拉弗朗切斯卡(Piero della Francesca)的作品《烏爾比諾公爵夫婦肖像》(Portraits of Battista Sforza and Federico da Montefeltro),約1473~1475年。油彩、木板,每幅各為19 x 13英寸。烏菲茲美術館。(公有領域)

這些美德具有特殊的意義,並且也不常用於世俗環境。因為人們相信鵜鶘會刺穿胸膛,以自己的鮮血餵養幼崽,常用於象徵耶穌為人類而犧牲。我們接下來將會看到,這和巴緹絲塔有著一段淒美的關聯。

 肖像背面的寓言故事畫向公爵夫人巴緹絲塔斯福爾扎(Battista Sforza)致敬。(Uffizi Galleries/烏菲茲美術館提供)
肖像背面的寓言故事畫向公爵夫人巴緹絲塔斯福爾扎(Battista Sforza)致敬。(Uffizi Galleries/烏菲茲美術館提供)

拉丁銘文

在兩幅凱旋場景下方的文字提供了這幅雙聯畫創作日期與起源的重要線索。

The famous one is drawn in glorious triumph

Whom, equal to the supreme age-old captains,

The fame of his excellence fitly celebrates,

As he holds his scepter.

著名之人被引向光榮的勝利

是誰,同等於至高無上的老指揮官

他卓越的聲譽恰如其份地慶祝著

隨著他握起他的權杖

相較之下,巴緹絲塔的銘文是以過去式指稱她。

She who retained modesty in good fortune

Now flies through all the mouths of men

Adorned with the praise of her great husband's deeds.

在好運時保持謙遜的她

現在飛過所有男人的嘴

以她丈夫偉大的事蹟讚揚著

在此,「現在飛過所有男人的嘴」這句話和拉丁詩人昆圖斯恩紐斯(Ennius)為其墓誌銘所寫的一句詩相呼應:

Let no one honor me with tears or on my ashes weep. 

Why?

I fly living through the mouths of men.

別讓任何人用眼淚或在我的骨灰上哭泣來紀念我。 

為何?

我飛過男人的嘴。

這句話後來經更知名的古羅馬拉丁文作家西賽羅(Cicero)引用而聞名——他在對死亡的哲學思考中引用了恩紐斯的墓誌銘,咸認是用來表示一位有德之人的名聲超越了死亡。

因此,巴緹絲塔的銘文清楚地隱含著,當畫家創作這幅雙聯畫時,她已經不在人世了。

誰委託了這幅經典大作?

在2014年出版的皮耶羅德拉弗朗切斯卡傳記中,詹姆斯班克(James R. Banker)認為(基於部份拉丁文轉譯),這幅雙聯畫是在巴緹絲塔「去世後不久」繪製的,是由費德里科「為紀念妻子和他們的婚姻」所委託創作的。

儘管我認同這個時間點,卻一直認為費德里科的委託和他在巴緹絲塔去世時悲傷的情景不相符。讓我在此總結一下重要事件的脈絡。

當巴緹絲塔於1472年7月初去世時,那時費德里科剛結束了他最著名的軍事行動並返回家園。當時他代表了佛羅倫斯統治者美第奇家族(the Medici rulers of Florence),平定了沃爾泰拉市(Volterra)的叛亂,這是一座附屬於佛羅倫斯富含礦產的城市。為了答謝,佛羅倫斯市授予了他罕見的現場凱旋慶典,而皮耶羅畫的凱旋場景則很可能暗示了這個事件。

▲ 費德里科和巴緹絲塔的兒子圭多巴爾多(Guidobaldo)肖像,拉斐爾繪製。(公有領域)
▲ 費德里科和巴緹絲塔的兒子圭多巴爾多(Guidobaldo)肖像,拉斐爾繪製。(公有領域)

同樣重要的是,同年1月,巴緹絲塔終於生下了他們唯一的兒子而且是繼承人的圭多巴爾多(Guidobaldo)——在這段婚姻的前十一年,她生下了至少六個女兒。不過,這場喜事沒有持續多久,他年輕的妻子就去世了,這也大大加強了費德里科的悲傷之情,而整個意大利也為其表達了同情。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文獻中提到巴緹絲塔曾經祈求,希望得到一個配得上她高貴丈夫的兒子與繼承人,並願意以自己的生命做為代價——她也確實履行了這個承諾。在她的凱旋圖中,代表慈善的鵜鶘很可能是在暗示這場犧牲。

有鑑於這個悲傷的背景故事,我在幾十年前關於這幅雙聯畫的一篇論文中討論過,銘文上的這些詩句在凱旋下「發出刺耳的音符」。

費德里科題詞上的驕傲誇耀和他當時悲傷的心情似乎不相稱。對他心愛的伯爵夫人微薄的讚美,指稱她的名聲不是源自於她的美德,而是丈夫的著名事蹟作為對其最後的致敬確實稍顯吝嗇;這幅畫看起來更像是對費德里科的紀念,而非是他對自己妻子的思念。誠然,這不是一位飽受全意大利愛戴的人對過世妻子最恰當的紀念方式。

因此,我認為這幅雙聯畫很可能是為了費德里科而委託製作的,卻不是他本人親自委託的——用以對費德里科致敬,也是對他失去愛妻的安慰。

此外,我還想進一步提出,最有可能捐贈這幅精美禮物的人很可能正是著名的藝術贊助人羅倫佐德美第奇(Lorenzo de’Medici)——他最有可能向費德里科表示致敬,以感謝他成功平定了沃爾泰拉之役。

本文基於米歇爾馬德爾卡米(Mi chelle Marder Kamhi)的藝術史碩士論文。原文〈Delving Into an Incomparable Work of Renaissance Portraiture〉刊登於《英文大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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