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克萊門特烏爾比諾(Clemente da Urbino)於1468年製作的費德里科蒙特費爾特羅勛章。(Saiko/CC-BY-SA 3.0)
▲ 克萊門特烏爾比諾(Clemente da Urbino)於1468年製作的費德里科蒙特費爾特羅勛章。(Saiko/CC-BY-SA 3.0)

收藏於意大利佛羅倫斯烏菲茲美術館的《烏爾比諾公爵夫婦肖像》(portraits of Federico da Montefeltro and Battista Sforza),由畫家皮耶羅弗朗切斯卡(Piero della Francesca)所繪,是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最著名的大師作品之一。

愛好藝術的朋友們或許對文藝復興早期這幅精美的公爵夫婦肖像相當熟悉。不過,這幅畫除了正面的兩幅肖像畫外,在肖像畫板的背後還有兩幅獨特又吸引人的寓言畫作,描繪著公爵夫婦各自在一場凱旋遊行中的場景,遊行場景下面畫有石牆,石牆上刻著拉丁文銘文。

這幅畫現在裝在固定的現代畫框中,不過,原先的設計卻是可便於攜帶的折疊雙聯畫,可以將背後的兩幅寓言畫朝外對折收起。因此,它原先毫無疑問地是為了私人紀念用途而非公開展示所製的。

儘管這幅雙聯畫的藝術造詣和內容非常獨特,至今卻沒有文獻說明其創作的源起。由於費德里科公爵(Federico)是一位博學多聞的藝術贊助人,而目前所知畫家皮耶羅曾在烏爾比諾生活過一段時間,剛好和這幅雙聯畫的完成時間重疊,因此現在普遍認為該作品是費德里科親自委託畫家創作的。

然而,在深入研究這幅畫上的圖像和銘文,以及畫中人物的關鍵生平資訊後,這一個長期廣泛接受的假設受到了嚴重的質疑。這幅畫的製作背景或許更耐人尋味,我們將在下面一一闡述。

首先,我們要稍微介紹一下雙聯畫中的這對夫婦。他們是誰?

費德里科蒙特費爾特羅(Federico da Montefeltro,1422~1482年)和巴緹絲塔斯福爾扎(Battista Sforza,1446~1472年)是烏爾比諾的公爵夫婦,烏爾比諾位於意大利中部東側的馬爾凱地區。烏菲茲美術館的網站上誤將他們稱為「烏爾比諾公爵夫婦」。不過,巴緹絲塔在費德里科升為公爵的前兩年就離世了,因此她從未正式成為烏爾比諾公爵夫人。

費德里科是文藝復興時期最大的僱傭兵隊長(condottieri)——不僅是因為他的軍事實力,更因為他創立了一個高度有文化和教養的公爵宮廷。文藝復興詩人巴爾達薩雷卡斯蒂廖內(Baldassare Castiglione)在其經典著作《廷臣論》(Book of the Courtier)中稱其為「意大利之光」。

巴緹絲塔是費德里科的第二任妻子,是以米蘭為中心的斯福爾扎(Sforza)統治家族的後裔。她從小就在宮廷裏接受傳統的教育,學習宮廷生活的各式職責,儘管比費德里科年輕24歲,他們卻非常相配。在他們結婚時,她甚至還未滿14歲,卻為其生了至少七個孩子。費德里科經常因軍事活動而出門在外,巴緹絲塔便替他掌管他們的領地。

皮耶羅的詮釋

在他們生活的時代,費德里科和巴緹絲塔都以他們高尚的人格和作為仁慈的統治者而廣受讚譽。皮耶羅的描繪也充分地反映了他們的高貴性格,以其領地的風景作為畫面背景,將他們高貴的形象呈現在畫布上。

和費德里科的其它肖像畫相較,則可以看出皮耶羅如何將他飽經戰事的面容理想化並美化,用以表示尊嚴和正直。其中一個鮮明的對照是克萊門特烏爾比諾(Clemente da Urbino)於1468年製作的勛章,上面的費德里科有著相對樸實的形象。儘管這枚勛章的製作日期或許較皮耶羅的肖像還早了幾年,卻缺少了後者所描繪的活力。

至今對於巴緹絲塔的真實容貌所知甚少。不過在皮耶羅畫筆下的她和費德里科血紅的膚色相比,確實是極度蒼白。雖然這有可能是當時對女性美的觀念,卻也被認為用以表示她在這幅畫成畫時已不在世了。

值得注意的是,這種附有背面寓言畫的側臉肖像畫在現存所有繪畫中找不到第二幅。和古代的紀念徽章同樣具有不朽的紀念意義。

皮耶羅弗朗切斯卡(Piero della Francesca)的作品《烏爾比諾公爵夫婦的凱旋》(Triumphs of Federico da Montefeltro and Battista Sforza),在左畫板上描繪著費德里科‧達‧蒙特費爾特羅公爵(Federico da Montefeltro),約1473~1475年。油彩、木板,每幅各為19 x 13英寸。烏菲茲美術館。(公有領域)
皮耶羅弗朗切斯卡(Piero della Francesca)的作品《烏爾比諾公爵夫婦的凱旋》(Triumphs of Federico da Montefeltro and Battista Sforza),在左畫板上描繪著費德里科‧達‧蒙特費爾特羅公爵(Federico da Montefeltro),約1473~1475年。油彩、木板,每幅各為19 x 13英寸。烏菲茲美術館。(公有領域)

寓言中的凱旋

肖像背面的寓言畫在風格和圖像上都特別豐富,而其下方仿建築石牆上的拉丁銘文更增強了它們表現的寓意。畫中人物形象的描繪援用了一項悠久又複雜的文化傳統,可追溯至羅馬人慶祝軍事勝利後的凱旋慶典。

這項傳統在14世紀意大利早期詩人弗朗切斯科佩脫拉克(佩脫拉克)創作的一系列寓言詩中又被極度豐富化。與羅馬慶祝軍事勝利的凱旋隊伍不同,佩脫拉克描述的「凱旋」是將哲學和道德抽象化的寓言故事:關於愛、貞潔、死亡、名譽、時間和永恆。

在寓言畫中,皮耶羅明亮的凱旋圖畫同時包含了來自古典和佩脫拉克傳統的元素。費德里科的凱旋車由一群白馬所牽引,這是古羅馬時期戰勝一方的指揮官使用的習俗。就如古代一樣,他接受著勝利之神的加冕。此外,費德里科身旁還伴有四個寓言人物,坐在他的車前面。

肖像背面的寓言故事畫向公爵夫人巴緹絲塔斯福爾扎(Battista Sforza)致敬。(Uffizi Galleries/烏菲茲美術館提供)
肖像背面的寓言故事畫向公爵夫人巴緹絲塔斯福爾扎(Battista Sforza)致敬。(Uffizi Galleries/烏菲茲美術館提供)

和佩脫拉克傳統不同的是,這四個人物代表的是天主教信仰中的四項基本美德,這些也源自於古希臘哲學。這些分別是謹慎(Prudence)、正義(Justice)、堅強(Fortitude)、節制(Temperance)——都是和領導能力特別相關的特點。

相比之下,巴緹絲塔的凱旋圖畫則表現了三項神學美德,通常認為尤其和女性特質有關。它們分別是人像化的信念(Faith)、希望(Hope)、慈善(Charity)。這裏最重要的人物便是慈善,其坐在車的最前端,手中抱著一隻鵜鶘。

這些美德具有特殊的意義,並且也不常用於世俗環境。因為人們相信鵜鶘會刺穿胸膛,以自己的鮮血餵養幼崽,常用於象徵耶穌為人類而犧牲。我們接下來將會看到,這和巴緹絲塔有著一段淒美的關聯。

在慈善旁邊是信念的化身,手持著聖盃和十字架。而站在巴緹絲塔身後,朝向觀眾的則是希望的形象。另一位身著灰色,背對觀眾站著的人物可能是一名克萊莉莎修會的修女,和巴緹絲塔有著深厚的友誼。就如佩脫拉克的《貞潔的勝利》(Triumph of Chastity)中所述,巴緹絲塔的凱旋車是由象徵貞潔的獨角獸所拉引,更進一步彰顯了她高尚的品格。(待續)

本文基於米歇爾‧馬德爾‧卡米(Mi chelle Marder Kamhi)的藝術史碩士論文。

原文Delving Into an Incomparable Work of Renaissance Portraiture刊登於英文大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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