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們已經跟大自然脫節,很多人都活在一個以自我為中心的世界,更以為自己就是宇宙的中心……我們自以為有權讓一隻母牛人工受精、產子、偷走牠的孩子,即使令牠痛苦的哭泣也不覺得自己有錯,還把牠分泌出來的牛奶加到我們的咖啡或麥片。」這是出爐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祖昆馮力士在頒獎禮上的致辭,他談的是動物世界,卻句句可以跟我們處身的世界無縫交接。以自我為中心、以為自己就是宇宙的中心,於是專家學者的意見聽不進耳,封關的忠告充耳不聞,謊話連篇而不覺得自己有錯,拒絕封關終於令抗疫變成擴疫,大抵是因她已經跟整個香港脫節而不自知之故。

孤高自傲不可一世的人,眼中豈但沒有動物,就連救死扶傷的醫護與消防也一樣不放在眼內,此所以最高規格的保護衣物居然派予「唔讀書又唔做野」的制服團體,而且不是用於照顧前線病患而只是自拍留念。御用暴徒禮崩樂壞的「自high」照片瞬間傳遍世界,印證了上樑不正下樑歪的亂世。彭博通訊社基於香港人因一罩難求而筋疲力盡,甚至搶米搶廁紙,認為香港已出現「失敗國家」(Failed State)徵兆,並將問題根源直指林鄭管治不善,人民已不相信政府會為自己謀福祉。不過言者諄諄聽者藐藐,對長官意志凌駕一切的林鄭而言,耳邊風而已!評級機構穆迪於1月初調低香港主權評級,指香港的管治能力差過預期,政務司長張建宗認為並不恰當,並強調特區政府有管治意志。思維雖然已經努力赤化的政務司長,紿終還是社會主義大家庭的插班生,竟然忘記了總設計師鄧小平曾經講過「歷史的發展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再者,穆迪提出的是管治能力問題,張建宗答以管治意志,差之毫釐而謬以千里,讀寫障礙乎?認知障礙乎?

動物世界有祖昆馮力士代言,人世間其實也不是沒有敢言之輩。武漢肺炎擴散之初,武漢巿中心醫院眼科醫生李文亮曾指出有不明肺炎擴散的可能,但命運卻不如沙士時的蔣永彥,被手握實權的鬼卒視為造謠。公安傳喚他加以訓誡並要簽署作實,訓誡書上兩個簡單的答案「能」、「明白」,加上幾個血紅的指紋,反映他面對極權的無奈。直至疫情再也隱瞞不住,李文亮的造謠帽子才被擲掉,卻也因感染肺炎而賠上性命。他臨終前的一個卑微願望,是希望自己的墓碑上刻上「他為蒼生說過話」這麼一句。

17世紀時,英國教區有一個習俗,對於彌留狀態者,教堂都會為他敲響鐘聲。桂冠詩人約翰多恩(John Donne)曾為此寫過一首詩:「沒有人是孤島,每個人都是整片大陸的一部份;沒有人是完全的自己,而總是社會全體的一部份。當喪鐘為他人響起,你不要問喪鐘為誰而鳴,喪鐘是為你而鳴。」

這,不就是我們眼前的寫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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