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6日,紅衛兵的一大標誌性人物宋彬彬在美國去世,終年77歲。

對於宋彬彬這個名字,今天很多四五十歲以及更年輕的中國人可以說已經很陌生了。

她生於1949年,是名副其實的「紅二代」。其父宋任窮是中共開國上將,文革後成為「中共八老」之一。

毛澤東發起文革後,1966年6月2日,時為北京師範大學女附中高三學生的宋彬彬,率先在學校參與貼出大字報並攻擊學校高層。當年8月18日,宋彬彬作為北京紅衛兵代表,在天安門廣場接受了毛澤東的檢閱,並登上天安門城樓,給毛戴上紅衛兵袖章,毛澤東還對她說「要武」!從此,「宋要武」成了宋彬彬的另一個名字,更成了聞名全國的文革暴力符號。

1969年,宋彬彬前往內蒙古插隊,1972年進入長春地質學院成為工農兵學員。文革結束後,她於1980年赴美留學,之後在美低調工作生活。

2003年,宋彬彬回國定居後,開始參與老同學關於母校副校長卞仲耘之死的調查。

2013年10月,中共十大開國元帥之一、前副總理陳毅之子陳小魯曾就文革期間批鬥老師等惡行,向當年的老師公開道歉。事件啟發了宋彬彬等人,認為「我們需要做的是對整個文革的思維和基因進行認識」。

2014年1月,宋彬彬與其他老同學紅衛兵在卞仲耘的半身像前鞠躬,為當時未能阻止暴行,未能保護老師公開表示懺悔與道歉。「我希望所有在文革中做過錯事、傷害過老師同學的人,都能直面自己、反思文革、求得原諒、達成和解。」不過,卞的丈夫王晶垚發表聲明,強調在真相大白之前,「我決不接受師大女附中紅衛兵的虛偽道歉」。

作為昔日紅衛兵的標誌性人物,宋彬彬辭世的消息在大陸幾乎悄無聲息,沒有任何一家官媒報道,但在海外卻引發了一些關注和了解那段歷史的網民的議論。

常言道蓋棺定論。但宋彬彬身後似乎並未蓋棺定論。人們對她在文革中的經歷以及後來的道歉仍然存在著爭議。

大約2012年左右,宋彬彬在網上公開發布了「四十多年來我一直想說的話」一文,對自己的人生特別是文革初期那段經歷做了回顧和反思。

在我看來,不管宋彬彬對卞仲耘之死負有甚麼樣的責任,也不管她的懺悔與道歉是否真誠,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她本人也是文革的犧牲品,也是毛發動文革所利用的一顆棋子。

據宋彬彬在「四十多年來我一直想說的話」中回憶,1960至1966的中學六年,她都是在女附中度過的。上初中時大家都很單純,除了上課,腦子裏沒有別的,就是玩,直到初中畢業她連入團申請書都沒寫過。

她回憶說,「1963年升入高中後,學校階級鬥爭教育開始明顯加強。雖說有『講成份但不唯成份』的階級路線,但共青團內還是做了在發展工作中貫徹階級路線的報告,要重點培養幹部子弟。在團組織的幫助下,我高一入了團。入團後,我覺得自己政治上比較幼稚,所以願意和比我成熟的同學接近。那時我每天給劉進補習俄語,因為她一貫反對同學中的驕嬌二氣,反對幹部子弟特殊化,在早鍛鍊和勞動時特能吃苦,還敢於在課堂上提問題,所以我對她的印象很深。我覺得要當無產階級革命事業的接班人,就應該像她那樣自覺鍛鍊。那時,我們班組織過不少活動,像從學校步行去爬鷲峰,給革命母親夏娘娘掃墓,請紅四方面軍的老戰士講革命故事,等等。我們每天學毛選,以古今中外的英雄人物為榜樣,批判頭腦中的小資產階級思想。雷鋒的很多話成了我們的口頭語:『黨的需要就是我的志願』『做一顆永不生鏽的螺絲釘』,還有王傑的『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等等。班裏同學的思想也很活躍,大家常在政治課上提出各種問題展開討論,不清楚就問老師,但課任老師經常回答不了,於是學校派教導處副主任梅老師教我們班的政治課。

「1966年春季開學後,報刊上的批判文章不斷,給人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那時我們高三年級已經學完了全部高中課程,進入複習備考階段,可我們無法靜下心來學習,覺得不讓『江山變色、國家變修』比高考更重要。1966年4月我入了黨,學校16名學生黨員組成了學生黨支部。當我們得知,1965年在社會主義教育運動的背景下,北京四中、六中、八中發生學潮的消息時,都很羨慕,認為他們提前經受了階級鬥爭大風大浪的考驗,希望女附中也能有這樣的機會。在學生黨支部會上,大家熱烈討論國際、國內形勢,積極分析甚麼是修正主義教育路線的表現,對我校在貫徹教育方針上提出了不少意見和建議,還和負責學生黨支部的梅老師展開討論或辯論。

「1966年6月1日,《人民日報》發表了『橫掃一切牛鬼蛇神』的社論。2日,中央人民廣播電台播發了北京大學聶元梓等人的大字報。那天一早,高三的學生黨員劉進、馬德秀來學校找我(我是住校生)。劉進說:『現在黨號召了,我們原來提的意見可以說出來了,你願意寫大字報嗎?』我想,這保衛黨保衛毛主席保衛社會主義的鬥爭,這些意見在支部也討論過,因此當即表示同意。我們連草稿都沒有打,三人邊說邊由劉進寫在舊報紙上。她簽名後,我和馬德秀也簽了名。

「現在我已記不清楚大字報的標題和具體的措辭了,只記得是對學校不讓我們高三學生參加運動有意見,說學校教育路線上有問題。近年,有幾個同學回憶起大字報的題目是『校領導把我們領向何方』,開頭的一句話是『外界革命形勢轟轟烈烈,學校卻是死水一潭,學校一心想引導的是讓我們進行高考複習……』」

6月4日,由團中央幹部組成的工作組正式進駐女附中。6月6日,在工作組的主持下成立了「女附中革命師生代表會」,其中學生代表會)簡稱「學代會」)主席是劉進,副主席4名,宋彬彬是其中之一。接下來的8月,宋彬彬又成了女附中紅衛兵的負責人之一。

據宋彬彬回憶,8月18日前兩天,他們接到了去天安門廣場集會的通知。8月18日這天,女附中的隊伍很早就到了天安門。當天,她登上了天安門城樓,見到了毛澤東。

那麼「宋要武」這個讓宋彬彬聞名全國的名字又是怎麼來的呢?

她說,8月18日那天,「被邀請登上城樓的中學生有上千人之多,學生中膽子大的都去給中央領導人戴紅衛兵袖章。我本來戴的是沒有字的紅袖章,臨上天安門時,有個同學說她的袖章有『紅衛兵』三個字,比我的好看,就把她的給了我。在天安門城樓上,我身後一個男生(後來知道是師院附中初中生)看到別人都上去給領導人獻了袖章,就推了我一下說:『你這袖章挺好的,為甚麼不去給毛主席獻呢?』當時,我旁邊站著公安部長謝富治,他原來跟我父親在一起工作,也認識我。我問他,我能不能去給毛主席獻袖章,初二年級的一個同學也說要去獻紅領巾,他同意後我倆就過去了。毛主席並不認識我們,也不知道我們是哪個學校的。他問我:『你叫甚麼名字啊?』我說叫宋彬彬。『是文質彬彬的彬嗎?』我說:『是。』毛又說:『要武嘛。』當我從天安門下來見到同學們時,大家圍著我問長問短十分羨慕,都覺得這不只是我而是大家的光榮學校的光榮。

「8月18日下午返回學校後,《光明日報》一位年輕的男記者來採訪我,我就把那兩句話講了。他讓我寫下來,我說就這麼兩句話不用寫了吧。後來我和幾個同學說起記者約稿的事,她們也說就這兩句話有甚麼可寫的?我沒有想到,8月20日《光明日報》發表了一篇文章,題目是『我給毛主席戴上紅袖章』,署名宋要武,括弧宋彬彬。看到那篇文章我很生氣,對同學說,怎麼沒有徵求我的意見就隨便寫文章登報呢?怎麼還把我的名字也改了?我的名字是父母給起的,我根本沒有想過要改名啊。」

接著《人民日報》轉載了《光明日報》的文章。從此,「宋要武」的名字滿天飛,全國各地都有人給宋彬彬往學校寫信,大部份寫的是宋要武收,也有寫宋彬彬收的。「這麼一來,別說宋要武,就連宋彬彬這個名字我也不能用了。幾個月後,班裏幾個同學幫我改名,她們翻字典翻到『岩』字,我就改名叫宋岩了。」 宋彬彬說。

宋彬彬的這段經歷充份說明,她並非天生就是紅衛兵,更不是天生就是宋要武,她是在中共洗腦宣傳和教育的影響塑造下,一步步變成紅衛兵,最後變成宋要武的。如果宋彬彬不是生在毛時代的中國,而是生在別的國家,她的人生顯然將會是全然不同的另一番模樣。其實,豈止是宋彬彬,以她為代表的整個紅衛兵一代,哪一個不是如此?

這就是說,是中共,是中共的洗腦宣傳和教育,把宋彬彬那代中國年輕人變成了瘋狂的紅衛兵,變成了毛澤東「橫掃一切牛鬼蛇神」和「砸爛封資修」的工具。

在十年浩劫中,充當打手和棋子的宋彬彬們犯沒犯錯?當然犯了,不但犯了錯,有的人甚至犯了罪,但罪魁禍首不是他們,而是萬惡的中共。這一點大家一定要分清,一定要記住。#

本文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並不一定反映《大紀元時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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