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華爾街日報》對中國經濟數據的分析顯示出,截至今年前三個季度,外國企業連續六個季度從中國撤走其利潤,金額總數超過1,600億美元。出口下滑加上利潤持續流出,導致中國第三季的外商直接投資(FDI)為負值,亦即資本流出大於流入,淨流出為118億美元,這是中國過去25年來的首次。華爾街的報告說,導致利潤外流的原因之一是美國加息,中國利率與美國和歐洲利率之間的差距不斷擴大,所以把利潤存放在西方更有吸引力。這其實是其中較小的一個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應該是中國房地產泡沫破滅,經濟引擎熄火,通貨膨脹嚴重,勞動力成本增加,失業率飆升,經濟陷入衰退,國際供應鏈向外轉移,和美歐減少對中國的風險敞口和依賴性。

尤其是,自從俄烏戰爭以來,加上剛剛爆發的以巴戰爭,中共在戰爭中站在西方的對立面,與歐美的敵意日益增強,構成對西方世界的巨大威脅。中國的人民幣在離岸和在岸市場,都持續貶值。自今年年初以來,人民幣兌美元已貶了5.7%,並在9月觸及十年來的最低。外企撤走利潤,使中共的外匯儲備減少,令人民幣面臨更大的貶值壓力。

與此同時,中國社會的倒退也一日千里。在供銷社、統購統銷、大食堂的喧囂聲中,習近平剛剛開始高調推廣毛澤東時代的「楓橋經驗」,以群眾鬥群眾,加強地保、連坐、保甲制度,加深民眾之間的仇恨和敵意,讓毛澤東和文革期間的「群眾專政」,再一次出現在中國大地。

《華爾街日報》網11月初的一篇報道認為,中國跨越了一個重要的「里程碑」,全球面臨重大風險。報道說,去年秋天,中國跨越了一道「重要的里程碑」,其與發展中國家的貿易額自四十多年前中國改革開放以來,首次超過了與美國、歐洲和日本的貿易額總和。並且,隨著貿易、技術、安全和其它棘手問題引發的緊張局勢加劇,「中國和西方正朝著不同的方向行進,中國跨越這一里程碑就是迄今最明顯的跡象之一。」「在日益割裂的世界經濟中,華盛頓方面持續以投資限制和出口禁令向中國施壓,中國則為本國經濟的一些大的組成部份調整方向,從西方轉向發展中世界。」

《華日》沒有能夠揭示或不願意揭示的是,中共國並不是有意地或自願地「調整方向、從西方轉向發展中世界」的。中共是不得已地調整方向,不情願地從西方轉向發展中世界的。中共前領導人鄧小平據說曾經告訴中共高級領導人,說凡是跟美國親近和關係好的國家,都變得富裕和發達了;凡是跟美國關係不好、和美國對著幹的國家,都變得落後和貧窮了。中共當然知道與美歐交好的益處,中共已經二十多年來,從美歐的市場、技術、管理和投資中獲取了巨大的好處,他們當然希望這些好處得以繼續。但令中共遺憾的是,隨著中共反人類、反文明、反普世價值的本性日益暴露,中國經濟畸形發展模式走到了盡頭,中國經濟開始下滑,中共政權的末日狂奔加速,中共也變得日益危險和咄咄逼人。美歐的產業鏈轉移、去風險、減少依賴是現象的表面,自由社會與共產政權的本質對立才是內裏。

中美貿易全國委員會(U.S. China Business Council)的調查顯示,逾三分之一的美國公司表示,在過去一年中減少或暫停了計劃中的在華投資。這一比例創下歷史新高,遠高於去年的22%。從蘋果公司(Apple)、Stellantis汽車、到惠普(HP)在內的西方大公司,正尋求將生產從中國轉移出去。紅杉資本(Sequoia Capital)等金融公司已開始限制或隔離其在中國的活動。市場調研公司蓋洛普(Gallup)也正在要撤離中國。中國的對外投資現在主要流向印尼或中東等資源豐富的地方,而不是美國,這是因為中共擔心進入美國的資本和投資,隨時可能有被沒收的危險,正如俄烏開戰之後俄羅斯的海外資產從黃金到外匯儲備,都被歐美凍結一樣。

中國工廠正在用本國或來自發展中國家的化學品、零件和工具機,來取代西方的相應產品。三年前,中國與東南亞的貿易額超過了與美國的貿易額;今天,中國與俄羅斯的貿易額超過了與德國的貿易額;很快,與巴西的貿易額也將超過德國。但是,這都不是中共所樂意見到的,他們當然希望能夠從德國賺取歐元硬通貨,而不是從巴西和俄羅斯賺取它並不十分需要的軟通貨。因為中共最終需要取得的,對國計民生至關重要的東西,從高技術、晶片、能源、糧食、醫藥設備,很多是不能從巴西或俄羅斯得到的,是中國需要用美元或歐元等硬通貨才能從西方換取的。

《華日》的分析認為,假設不會發生軍事衝突,「中國與西方完全脫鉤的可能性不大。」牛津經濟研究院(Oxford Economics)經濟學家Adam Slater說,「我們正處於初期到下一階段的節點。脫鉤現在確實已形成一定勢頭,我認為它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在美國政府高層、軍方、情報和學術界,認為中美發生衝突的可能性在日益增長。《華日》的分析也表明,有證據表明,中國與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之間的經濟關係正在加速鬆開。9月份,在中共政府勸說與巴西、俄羅斯、印度和南非組成的金磚國家集團邀請包括埃及和伊朗在內的更多成員加入後,習近平缺席了20國集團主要經濟體會議。

「中國和西方正朝著不同的方向行進」的原因,就是這種本質上的對抗。而所謂的「中國跨越這一里程碑」,亦即中國與發展中國家的貿易額自四十多年前中國改革開放以來、首次超過了與美國、歐洲和日本的貿易額之和,是因為中共和西方經濟上的脫鉤、互相依賴型的減低、和自由社會最終即將發起對共產主義中國最後一擊之前,在經濟上的準備。中共國在日漸失去歐美和日本的市場,而不得不轉向俄羅斯和發展中國家進行貿易。這不是中共主動的選擇,是中國經濟走向窮途末路的結果。所以說,與其說中國跨越的是一個「里程碑」,還不如說是中國經濟和中共體制遇到了它自己的「滑鐵盧」!#

(謝田博士是美國南卡羅萊納大學艾肯商學院的市場學教授暨約翰奧林棕櫚講席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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