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北京市中銀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出國前居住在朝陽區九龍花園。13年前,當我被中共非法關押在北京女子勞教所時,曾暗下決心,待到撥雲見日時,我會把這一切講述出來。然而,由於種種原因,遲遲未能動筆。
時光荏苒,雖然很多事逐漸模糊,但不少場景依然歷歷在目。適逢法輪功反迫害24周年之際,我決心拾回那些被擱置的歲月。
我將在系列文章中,把在派出所、看守所、拘留所以及勞教所的經歷,通過一個個真實的故事呈現出來,希望藉此勾勒出中共政權戕害民眾、層層洗腦以及裹挾體制內外各階層作惡的輪廓。
迫害律師與無話語權民眾 中共策略不同
需要交代的是,因我當時是律師,北京市朝陽區分局國保警察綁架我時,與對付沒有話語權的普通民眾不同,他們提前做了準備。
正因如此,在我被綁架的幾個月前,朝陽區雙井派出所警察趁我上班時,兩次去我家查看。第一次是中國新年期間(2010年1月),我公婆在家,警察敲開門後,自行去睡房、書房瞄了一眼走了。
同年4月份,姐姐從學校接我女兒回家時,被警察尾隨,當她發現時,他們已經進家了。警察依然是自行去睡房、書房查看,並打聽我的情況。姐姐告訴我,警察看到了書架上李洪志師父的法像。
我被迫害後,丈夫也從不同渠道獲知,確實因我是律師,國保警察提前做了一些準備,以確保我是法輪功學員,家裏有法輪功相關書籍或資料。
事實上,早在2004年11月,我因連續幾天在自己居住小區發放法輪功真相資料,引起當地社區與派出所注意,只是他們不知道誰在發放。一天清晨,我出門上班時,順手在樓下的居民信箱投放了幾封真相資料,引起保安注意。他懷疑我手裏的資料內容,並向社區與派出所舉報。
當天上午,有人以查暖氣為名,敲我家門。姐姐開門後,十幾個人進家查看,並詢問我的情況,但沒找到任何法輪功書籍、資料等。當時,我女兒一歲多,此事不了了之,但我從此上了中共黑名單,這是我從實習律師轉為職業律師時獲知的。
此外,國保體系是「610」組織迫害法輪功的實際執行機構,中共省、市、區各級公安系統設「國保總隊」、「國保支隊」、「國保大隊」。
警察凌晨圍堵家門 伺機闖入
2010年5月7日凌晨,一如往常,我打坐一小時後,開始準備女兒的早餐。
那些年,中國三聚氰胺牛奶氾濫,家長們防不勝防,當有牛奶公司提供每天凌晨送鮮奶到家的服務時,家長們也算獲得一個選擇機會。
當我開門取鮮奶時,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幾個警察正悄悄堵在家門口,其中有一名女警。我開門的一瞬間,他們不由分說闖進來,並隨手關門,生怕被鄰居看到。
其中一名警察拿出證件在我眼前晃了一下,我還沒來得及看,就放兜裏了。我要求看清楚,對方拒絕出示。
面對眼前的場景,我大腦快速轉動,思索著該如何應對。我深深了解中共對法輪功學員的殘酷迫害,當時心裏有些緊張,但沒有表現出來。否則,他們會更加肆無忌憚,丈夫和女兒也會更害怕。
我努力保持平靜,並和善地提醒他們:我女兒才7歲,這樣的場面會嚇著她。我請他們先出去,等女兒上學後再說,他們全然不理,大剌剌地坐在沙發上。彼時,我猛然想起,頭天晚上「翻牆」瀏覽了海外網站,電腦裏還有法輪功書籍等資料,絕不能讓它落在警察手裏。
我告訴他們,要去睡房叫丈夫與孩子起床,要求他們不得跟進去。
到了睡房後,我迅速把手提電腦踢到床底下很深的地方,叫醒丈夫和女兒,告訴他們警察在客廳,丈夫與女兒還算冷靜。
我以極快的速度把一位法輪功學員的聯繫方式,抄寫在不起眼的廢報紙角上,並告訴丈夫,我一旦回不來,讓同修上網曝光。這件事被曝光後,國保警察大怒,我會在看守所經歷中交代。
非法抄家
我帶女兒去廚房吃飯期間,派出所警察電話響了兩次,他都立刻掛斷。丈夫送女兒上學出門,警察馬上撥打電話,躲在樓梯口的國保警察徐勇帶人破門而入。
在徐勇帶領與指揮下,警察開始抄家、拍照,並把其抄到的法輪功書籍等掠走,作為非法綁架我的所謂「證據」。
我找手機時,看著我的警察突然別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趁著旁邊沒有其他人,低聲說,不要找手機。其實,我知道中共利用手機跟蹤、監控法輪功學員,因此手機上沒有其他學員的電話號碼。
我當時想,這名警察可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法輪功真相。中共多年來裹挾體制內人迫害法輪功,也給了這些人了解法輪功真相的機會,只是人的道德水準、認知能力不同,因此態度也不同。
派出所經歷
在一眾警察「簇擁」下,我被非法關押在雙井派出所一個裝有錄像頭的房間。
期間,協同綁架我、並提醒我別找手機的警察再次短暫出現在門口。
當時,他伸進一隻腳,探身看了一眼錄像頭,又退出門外,隔著門框,用手指了一下樓上說:「不是我們要抓你,是他們,他們是朝陽分局的。」說完就走了。
在國保警察徐勇聯繫朝陽區看守所期間,派出所兩警察對我進行了走過場的筆錄,那名女警察在場。當時,我心態已經平穩,面帶微笑,向他們講述了自己修煉法輪功身心受益的經歷。
2000年,我考上了中國政法大學的法律碩士,9月份開學後,發現宿舍一位同學很善良、坦承,不追名逐利。我們成為好朋友後,得知她是法輪功學員。
2001年6月,在中共迫害法輪功近兩年之際,我也成為一名法輪功學員。令人稱奇的是,高考前患上神經衰弱後,經常徹夜失眠的毛病,不治而癒。大學住校時得的胃病,工作期間患上的鼻炎、咽炎全部康復。其實,我修煉法輪功並沒有想追求治病,只是覺得「真、善、忍」好。
我努力按照「真、善、忍」做人,遇到矛盾,學會了找自己的原因,而不是往外推,找別人的問題。
我也給他們舉了實例。比如,我與公婆關係一直不好,多年來幾乎不往來。修煉法輪功後,我主動化解矛盾,時時處處找自己的不足,對他們坦誠相待。在工作中,我看淡名利,在利益面前,不與人爭奪等等。
就這樣,所謂的筆錄匆匆結束。多年來,他們也習慣了法輪功學員拒絕簽字,因此也沒強迫我簽字。
警察悄然改變
從早上8點左右,到下午2-3點,我一直被非法關押在派出所,多數情況下,女警察在看著我。短短幾個小時內,她從一開始的惡語相向、喝斥,到關心我是否喝水(在派出所期間,沒有吃飯喝水)。
北京的五月天,已是烈日炎炎。派出所警察按照國保警察的指示,送我到朝陽區看守所。這位女警察「陪」我坐在後面,不時看看窗外,再看看我,相對無言。
突然,她壓低聲音說:「你是我見過最好的人。」我微笑問:「那你願意和我做朋友嗎?」
沉默十幾秒後,她說:「你回來後,但不要讓人知道。」我們坦承地望向對方,淡然一笑。兩年後,我雖然回家了,卻也沒有去找她,因我被24小時監控,不想連累她。
不一會兒,就到了北京市朝陽區看守所,我生活從此發生巨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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