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封城超過3周,外籍教師紛紛撤離回國。在校外租屋的南韓留學生也因斷糧陷入困境。一名研究生告訴記者,「恐慌」一詞最能貼切表達留學生的心境。
過去一周,儘管大量的南韓留學生分批次撤回南韓,但有部份學生像李秀英(化名)一樣,希望等待疫情結束,還有機會留在上海。22日,《大紀元》通過越洋電話,對她做了以下訪談。
從挨餓到斷糧 不敢讓家人知道
「剛開始封控的時候,我沒有準備長期封城。」李秀英說,上海浦西從1日開始封城,到了5日,「我以為封控期快結束,但是沒想到延長到現在。」
和許多居住在校外的留學生一樣,秀英平時吃飯靠點外賣,租屋處沒有廚具,只有一個電子鍋和水果刀。
封城頭幾天,她靠吃公仔麵度日,到了5日,能吃的食物已經告罄。她當天收到政府第一次發物資,是一顆白菜,想要烹調時,才發現家裏油、醬油、鹽都沒有。
「我拿了一個白菜,沒有油,也沒有其他的材料,所以我只在水裏煮,然後吃。」靠吃水煮白菜度過了一、兩天,她之後就陷入了斷糧狀態。和她合租的中國人,雖然有廚具,但也一樣缺糧,自顧不暇。
「那段時間,我每天晚上都哭了,」秀英說,沒想到在上海雖然有錢,也買不到食物,也出不了門,更沒想到偌大的城市,竟然會餓死人,就讓人感到很鬱悶、很難受。
「因為我們小區裏只有我是外國人,所以他們也不能幫我,我快沒有能吃的東西的時候,也向居委會打了電話,也打不通,所以當時真的是恐慌。」
斷糧後,秀英沒東西吃,也沒出房門,同住的中國朋友擔心她,過來敲她房門,看她實在太可憐,做飯時就分了點給她,她就過著一天只吃一頓飯的日子,「我當時真的生活得太疲憊了。」
當泡麵吃膩、沒有飯吃的時候,她也想過回家,但是每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有留學的機會,就捨不得離開,「我來中國的是為了留學,學習中文,如果有機會的話,如果疫情緩解很多的話,也想在這裏找工作。」
為了不讓家人擔心,她隱瞞了自己在上海挨餓的實情,「因為家人也很擔心我,我不能把所有的感受告訴他們,他們會讓我回國。」不能對家人說,孤獨感湧上心頭時,封城的日子顯得更加漫長。
疫情爆發以來 二度中斷學習
秀英2020年考上上海某大學研究生,因為武漢疫情爆發,她只能在南韓上網課。等了一年,開放南韓人來中國留學,於去年8月來到上海,繼續完成學業。3月遇到Omicron疫情在上海爆發,他們第二次改成上網課。
她介紹,在上海的南韓留學生大部份住在宿舍,少部份在外頭租屋,遇到疫情封控時,各有利弊。住宿舍的留學生,吃住有保障,但是感到不太自由,也同樣鬱悶。「凌晨兩點也敲門要求出來做核酸,這樣的問題對他們來說更難受。對他們來說,不能吃飯的問題還小,自由被侵害的感覺更嚴重一點。」
在外頭租屋的留學生,必須懂一點中文,不然會跟不到團,搶不到菜。「我要上網課,但也不能集中在上課內容中,因為一整天一直要看手機。如果我錯過了時間,錯過他們(小區居民)的對話,那我不能參團,也沒有東西能吃。」
4月8日,她收到當地政府第二次發物資,發的是大米,先前團購的雞蛋也到了,「所以我把雞蛋和大米一起炒著吃了。」12日,收到了第三批物資是10顆雞蛋。過了幾天,第四次發物資,是兩瓶200ml的牛奶。
隨著封控時間延長,許多南韓留學生向南韓領事館求助,強烈希望回國。
秀英也說,「我周邊的南韓留學生,30%到40%都會決定回國,留的人沒那麼多,今天(22日)也很多學生都回國,直到現在已經回國的人也很多。」
除了挨餓 噤聲更令人恐慌
在封城期間,秀英還親身感受到了當局對於言論的管控。
「跟朋友們之間的對話,也不是正式表明我對現在措施感到不滿,但有朋友在群聊裏面說了政府現在做的措施或是封控的相關內容後,他的帳戶被凍結了,令人感到非常不安。」她說。
這加劇了她的恐慌,「一種壓制的感覺,恐慌是一個很重要的關鍵詞,在我的封控生活當中,恐慌是最表示我所了解、所感受的一個關鍵詞。」
此外,封控措施看上去很嚴,卻有灰色地帶,「如果一個小區裏有了陽性,有確診的,這個小區就被轉換成管控區,大家都出不了門;但是雖然被劃為管控區,小區某些人出來遛狗或者跑步,大家都偷偷那樣做。」
她說:「還有一次我拿快遞的時候,發現一些居委或是志願者們,他們在門口沒戴口罩,在那聊天,那(封控)就沒甚麼意義,我們為甚麼要在家裏一直蹲著,我們也可以出門啊?」
顯而易見,這些情況將導致封控成效有限,但是這些都沒辦法在群裏說,秀英說,「政府做的好的事情大家都很大聲說,但是如果有人說政府做得不對,那這氛圍就太尷尬,這讓人感到鬱悶啊。」
還有令她感到壓抑的,就是居民之間也不能太相信對方。「我們小區門口附近有一個超市,超市老闆也是小區的居民,他想幫居民們解決應急問題,偷偷在超市裏拿一點東西,然後接了單,把物品送到居民的家。但是有人舉報了,超市老闆也不能出門了。」
「這麼小的問題也舉報!通過這件事情,我感到好像在這裏也沒有能相信的人了。」她說。
封控見不到頭 氣氛十分壓抑
在疫情還見不到盡頭的嚴酷封控措施中,其他的南韓人也跟她一樣處境艱難,如果不是因為彼此互相幫助,她可能也支撐不下去了,「如果沒有他們的話,我可能還是覺得離開比較好。」
有南韓人在封控的頭一周,徹底失去援助,秀英教他們如何團購,也有幾位居住在上海的南韓人,他們自發地集資、購買團購食物,包裝後,發快遞給住在校外的南韓留學生,「我收到了幾包快遞,然後就感到還是可以堅持下去。」
但封城的日子還是令人感到壓抑,特別是跟中國人講話要小心翼翼地,在中共治下的舉報文化,威脅了外國人,「我們也有可能受到威脅,感到有點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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