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華為公司財務長孟晚舟被捕並非孤立事件,美國政府近十年來一直在警惕華為的「國家安全」威脅。接下來華為公司、中共以及美國政府將如何回應孟晚舟案?
孟晚舟是華為創辦人任正非的女兒,除了擔任財務長,還身兼華為副董事長。她在溫哥華轉機時遭扣留,並面臨可能引渡到美國。
根據加拿大法庭12月7日對孟晚舟案進行的首次聽證,美國政府8月22日以涉嫌串謀欺詐銀行對孟發出通緝,在接到美方要求後,加拿大卑詩省於11月30日簽發對孟的逮捕令,並於12月1日在溫哥華機場拘留孟。
美國當局一直在對華為進行調查,欺詐銀行罪名或與華為違反美方制裁、將設備出口販售到伊朗有關的非法轉賬行為有關。
美國對華為的國安擔憂由來已久
從2011年以來,美國政府就多次指出,華為可能對美國「國家安全」構成威脅,並懷疑華為替中共政府的利益服務。當年,美國政府以國家安全為由阻止華為收購3Leaf公司,理由如下:
1)華為有長期策劃及從事與盜取知識產權相關的商業犯罪的紀錄,併購目的或是獲得3Leaf的知識產權;
2)華為於1987年由任正非創立,任曾是中共軍方工程師,並一直享有中共政府優惠待遇;在美國國會調查訪問任正非在內的數名人士後,仍未能適當說明其和中共政府的關係。
3)華為總裁任正非離開中共軍隊後立即創辦華為,資金來源不明。此外,華為多年來一直能拿到多家中國國家銀行「無限制的融資」;
4)中共軍方長期無償向華為提供關鍵技術,華為與軍方簽署多項長期合作項目;
5)華為早期合同全部為中共軍方控制的中資駐港企業、政府背景明顯;
6)華為曾向包括薩達姆、伊朗、塔利班、北韓、蘇丹以及敘利亞提供服務或產品。
美國政府對華為的「國家安全」擔憂一直持續到現在,並在2018年集中爆發(見下表)。
接下來,美國政府會按照流程尋求引渡孟晚舟,但能否順利從加拿大引渡將是第一步。接下來,案件才會進入聯邦法庭審判程序。按照行政、司法以及立法三權分立的原則,特朗普政府不能對孟案進行司法干預,這是華為跟中國另一家電訊公司中興案不同之處,中興遭受的制裁屬於行政令範疇,而華為的孟晚舟案則屬於司法領域。
華為在擔心甚麼?下一步怎麼走
在孟被逮捕後,華為發表公司正式聲明說,「並不知曉孟女士有任何不當行為」。公司相信,加拿大和美國的法律體系會最終將做出公正的結論」。
那麼在公司副董孟晚舟被捕、美國政府希望引渡的情況下,華為在擔憂甚麼呢?外界認為,華為擔心,一旦孟被引渡到美國,遭美國司法部起訴罪成的話,不僅孟本人要承擔相應的刑事處罰,華為更可能面臨類似中興的嚴厲制裁措施;而屆時,乃至中共當局都無力阻止華為瀕臨停產的困境。
在過去,華為一再否認其和中共當局有曖昧關係,表示公司持有人是任正非和自身員工(私有企業)。但在過去一年中,華為仍從中共當局的傾斜性優惠政策中受益。接下來,華為要如何擺放自己與兩國政府的關係,將是接下來的焦點。
華為是全球最重要的通訊企業之一,在電訊設備、智能手機、雲端運算和網絡安全等項目居領先地位,2017年的營業額達925.49億美元(人民幣6,000億元),業務版圖橫跨非洲、歐洲和亞洲。
近幾年來,華為更投入數以十億計美元發展5G技術,希望引領未來這一行業,目前,華為是在中國國內和國際上5G申請專利最多的企業,涵蓋從數據傳輸到網絡安全等範圍。
中共對孟案的態度 料謹慎不擴大處理
由於中美關係正處於高度敏感時機,孟晚舟被捕儘管屬於美國正常司法行為,但因時間湊巧,被大陸媒體頻頻炒作美國「陰謀論」。
傳特朗普和習近平12月1日G20峰會的會晤前,中方已了解孟被捕,但決定為不影響貿易會談、沒有在晚餐上提及此事。雙方的會談結果,包括同意雙方暫時停止貿易衝突。
7日在被外媒要求確認中方是否談判前已對孟案知情,中共外交部發言人拒絕就具體細節作答。
白宮則認為,孟案和中美貿易談判是兩個「不同的事件」,只是時間上的巧合。美國國家安全顧問表示,他在晚宴前已得知此事,但其他白宮顧問均表示對孟案不知情,總統特朗普或許也不知情。
雖然孟晚舟被拘留令中方不滿,但有專家認為,中國(中共)政府在權衡利弊後、仍會謹慎處理孟案,並確保不擴大此事的影響,以免破壞中美貿易談判取得的成果。
因為為孟被捕一事激怒華府並不符合中方利益,而電訊企業中興被罰一事已是前車之鑒,所以,相比而言,中方現在比美方更有動力來阻止孟案升級。但是為了不在國內百姓前顯示對美「示弱」,中方一定會繼續強硬表態,以及同時避免與美進行直接對抗,但中方的各種小動作估計會不間斷。
中共是否會報復美、加企業?
在孟被捕後,一些在華美國、加拿大企業高管表示,擔心他們成為中共的「報復對像」,如之前中共當局煽動民眾「愛國情緒」抵制日本、南韓公司那樣。
網上近日流傳美國網絡設備公司思科(Cisco)內部郵件,郵件指思科限制美國基地的員工在非必要情況下前往中國,但隨後思科對外否認,指該郵件屬於失誤發送,不代表公司政策。
思科2003年曾控告華為侵犯專利權,並非法抄襲思科的路由器和交換器使用的原始碼。
中共外交部副部長樂玉成12月8日緊急召見加拿大駐華大使麥家廉,就加方拘押孟晚舟提出「嚴正交涉」和「強烈抗議」。樂玉成更說了一句:「加方要為此承擔全部責任。」
這是繼美國9月制裁中共軍方機構及將領,中共外交部副部長緊急召見外國駐華大使的又一新例。
樂玉成是中共外交部常務副部長,職務排名第一;召見美駐華大使的則是分管美國事務的副部長鄭澤光。
外界認為,中共此舉是希望給加拿大政府施壓,並有可能再次拿在華外國企業「開刀」。不過,因此舉風險太大不好控制,在「維穩」上已引發民怨的中共政府已不敢輕易嘗試這一招。
中共外交部發言人7日也試圖安撫外企的這種不安,他說,中共會依法保護外國公民合法權益。值得一提的是,發言人始終沒有將孟案與中美貿易談判聯繫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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