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璋

我是台灣某大學四年級的學生,講到看醫生的經歷,腦中馬上就浮現起了我高二生的那場怪病及其治療過程。

記得在我高二的時候,一天夜晚,突然發現我的右臉頰腫了起來,而且耳朵有種微妙的壓迫感。由於不知道怎麼了,所以當晚就先到附近的耳鼻喉科去看病。誰知道過了一星期,右臉頰不但沒有好轉,還慢慢變大、變硬。

家人發現病情加重,二話不說把我送到彰化醫院去。在這裏我印象特別深刻,因為醫生看完診之後,提出要看一下我的睪丸。雖然醫生也是男生,但我當時還沒大方到可以跟醫生坦誠相見,所以為了面子拒絕了醫生的要求。不過一個小男孩的堅持還是抵不過媽媽的勸說跟醫生的專業。後來醫生判斷我可能得了腮腺炎,他擔心會併發睪丸炎吧!過了幾天,腫沒消,已經演變成明顯的硬塊了。

這時家人決定送我到彰化基督教醫院,那兒的醫生看了硬塊後有點困惑,就讓我去照了X光,照完X光的結論跟我直接用手摸的結論差不多:我右臉有不明硬塊!醫生跟我說這很有可能是良性腫瘤,需要開刀!不過臉部有很多神經,開刀很有風險而且還有疤痕。我心中不禁浮現起開刀失敗後,我臉歪嘴斜流口水、再加條疤痕的樣子。

醫生遺憾的說他們醫院有個很厲害的醫師剛好不在,所以要我先觀察幾天。我做了各式各樣的檢查,日子就是排隊、檢查,排隊、檢查。經過一連串的住院檢查之後,總算看清楚了這顆不明物體的真面目。原來是我臉頰發炎,化了一堆膿,身體的免疫系統把這些膿包圍起來,形成了纖維狀組織,隨著時間的推移,它越包越厚,也就越來越大顆。謎底解答出來了,但硬塊還在。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醫院的策略就是不斷加強抗生素,讓抗生素透進硬塊裏把膿清除掉。這方法看起來直觀,做起來簡單,但最先進的抗生素打了還是沒透過去。

一天,奶奶來了,看了看我的症狀說這是「疔仔」(台語),講完我還是不知道奶奶在說甚麼。後來,大人們決定帶我去看一家有名的中醫。

這家中醫診所很簡陋,我剛進去的時候有種不信任感,等待看診時我還特地去看這家診所有沒有中醫執照,直到確定我眼前這個醫師長得跟照片上的人一樣後,我才稍微安心了。

終於輪到我了,我滔滔不絕的跟中醫師講我的情形,講完後問他要怎麼辦?醫生說會給我貼中藥,那藥力把硬塊吸上來後臉上會出現小洞,膿就會流出來。我再問那硬塊怎麼辦?他說藥力會把硬塊打散。中醫師跟我解釋完之後,我完全無法接受!因為我不能理解那奇怪的橘色藥,如何對抗地心引力把硬塊吸上來?還自動在我臉部開個小洞、針對性的把膿吸出來?更遑論如何把剩下的硬塊打散?

當時我真想轉頭就走,但既然來了就死馬當活馬醫吧!為了要換藥,我媽媽天天載著我到那家中醫診所報到,不論颳風或下雨。在媽媽的後背,我感受到了媽媽的溫暖。我有時會想:我要怎麼回報媽媽的苦心栽培跟細心呵護呢?我以後有辦法為我的兒子做到這樣嗎?當時高二的我似乎承載了太多的情感:對疾病的未知恐懼、對醫生的不信任、課業的荒廢以及家人的關心。

敷了一段時間的藥,又喝了一堆極其難喝的藥湯後,我的臉頰越來越痛、越來越腫。這一段日子很難熬,常常半夜睡到痛醒,痛醒了又繼續睡。

終於,有一天醒來滿臉都是膿,還流到被子上去了,臉上出現了小洞,膿不斷從洞裏流出來。出現在我眼前的事實,讓我不得不打從心裏相信這藥的威力了!後來果不其然,那硬塊被藥力打散了!

經過了這次得病的經歷之後,我更加相信中醫的神奇,也意識到了養生的重要。這世界確實存在許多我們無法理解的東西,如果我們只承認自己所學所見的,很可能會堵塞自己未來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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