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星期一早上,梅特那一周和我同一組。沒有人喜歡和像我一樣的新手共事,但是他被分發與我同一組也無可奈何。我們一同歪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等待任務,螢幕上正在重播「好朋友」連續劇。

「第四車準備待命,這是一個優先任務。」廣播器在屋子的角落響起。

梅特和我不約而同地從沙發上跳起來,往停車場走去,跳上車,打開收音機等待下一個指示。每次一聽到優先任務總是令我分外地緊張。而梅特已在這裏工作三年了,優先任務對他而言跟吃飯喝茶一樣,沒甚麼兩樣,再稀鬆平常不過了。

「第四車準備好了﹗」梅特在駕駛座準備好,拿起對講機。

「第四車﹗波士頓史密斯街22號需要醫療的支助。」廣播機的那一頭給予指示。

「第四車收到了﹗」梅特答道。

我們一路快速地開到了史密斯街,一路尋找22號。找到了22,我拎著手提式的氧氣筒和急救袋子走到門前去敲門,沒有人應門。一直敲門,還是沒人回答。眼看四面無一人影,梅特於是用行動電話和基地聯絡,原來是2號,不是22號﹗我們很快的找到了2號,到了那裏,大門已開,至少那表示裏面有人。走上樓梯,一個大約七十來歲的老婦人穿著睡衣已等在那裏。

她說昨天晚上從床上起來的時候昏倒過三次,頭碰到地上。我看她頭上還流著血。她要求我幫她看看,通常我們是不能幫病人診斷的,所以我們便打電話叫醫生來幫她看。那女醫生來了,也只是問問題,沒有替她安上EKG 觀察器。於是我們按照指示把她送到醫院。梅特和我用特別的樓梯椅子把她從樓上搬下來。這一次可相當順利,那還得歸功於這老太婆又乾又扁,不用花費我們太多的力氣。

「這是阿姆斯壯第四車,請求進入歐本醫院。」梅特拿起對講機說道。

「阿姆斯壯,第七頻道接歐本醫院。」接線生答道。

「阿姆斯壯,請說﹗」歐本醫院那頭也接上了。

「我們有一位七十幾歲的女病人,抱怨頭暈並且前額有流血,我們再十分鐘會抵達﹗」

梅特機械式地報告。

「我們將準備好,等待你們的到達﹗」歐本醫院那頭回答。

這老太婆神志非常清醒,又很愛講話,一路說個不停。我問她胸口痛不痛﹖有沒有呼吸困難的現象﹖她都說沒有這些症狀,一切都非常正常,她的手也能抓住東西,我心想這優先任務倒也沒有想像中的困難。

一到醫院,我們用擔架把她送到第八室,梅特回到車內去把車子清理乾淨,順便去加油。我待在那裏等護士來,把病人的資料向她一一道來﹕沒有嘔吐,沒有過敏等等。然後就走到外面的休息室,把資料填齊,把整個過程記錄下來。剛好在那裏碰到幾個認識的同行,於是聊了起來。

「嘿,你看起來年紀不小,怎麼幹起這活來了﹖」那傢伙倒也直截了當地搔到我的痛處。

「嗨﹗這說來話長﹗我原先是電腦工程師,自從去年被裁員以後一直找不到事,只好來幹這一行囉﹗」這實在不是很愉快的話題,我藉著要回到病房把報告給那老太婆簽名便告辭了。

回到第八室門口,這一驚可非同小可﹗那病房至少擠滿了一打人。醫生、護士一堆人,七手八腳。有給氧氣罩的,有手執心電擊棒的。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快跳出來,我抓住一個護士問。

「她的心臟停止跳動,並且昏了過去,我們正在給她急救,你不能留在這裏。」那護士匆匆忙忙丟下這話,就轉身去忙她的事。

「這不是開玩笑吧﹖」

我不記得我是怎麼離開那裏的。那天她大有可能就在我的車子裏停止心跳。我實在不能想像,要是真的發生在我的車上,將會是一個甚麼樣的狀況﹖

回家以後一直不能釋懷。隔天我立刻掛了一通電話到歐本醫院去詢問那老太太的狀況。他們告訴我,已經幫她安裝電子心臟調整器,一切正在密切的監視下。

一聽之下,好像我的心跳又回到正常的跳動。

隔天剛好又碰到那個到老太太家的女醫生,我跟她提起那一檔子事。她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還好並沒有發生在你的車上﹗」

我實在不能相信她竟然以這種態度來置評。

「皮耶﹗這就是生活﹗這種事常常會發生在我們身上,你要試著去適應,事情一過就把它拋掉。生活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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