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風悠悠】耿恭──堅守國門的節烈英雄

耿恭的祖父──名將耿弁是東漢開國勛臣。作為將門之後，耿恭在年輕時，就表現出過人的將帥才能和堅忍不拔的毅力。這位節烈英雄，曾經堅守東漢的國門疏勒城！

漢明帝永平十七年（紀元74年）十一月，明帝任命奉車都尉竇固為主將，加上駙馬都尉耿秉、騎都尉劉張都等人，從敦煌郡昆倉塞（地名）出兵進攻西域。很快的，漢軍就在蒲類海邊打敗了白山的北匈奴部隊，繼續進軍攻打車師國。最後，車師國重新歸附東漢，而匈奴的勢力也退出了天山北麓。

這時，漢明帝下詔命令竇固等人班師回到京城洛陽。為了進一步穩定西域，竇固上書建議重新設置西域都護及戊、己校尉，進行監督管理。明帝同意了他的意見，任命陳睦為西域都護，任命司馬耿恭為戌校尉，屯駐在後車師金蒲城（今新疆吉木薩爾縣），任命謁者關寵為己校尉，屯駐前車師柳中城（今新疆鄯善縣），各設置駐軍數百人。耿恭奉命駐守車師金蒲城後，深知北匈奴不會就此罷休。果然不出所料，不久，北匈奴單于就派人率領二萬騎兵，大舉進攻車師國。耿恭在兵力極少的情況下，仍然派出 300人前去救援，結果全軍覆沒。匈奴乘勝揮兵深入車師國境內，殺死車師國王，進而直逼耿恭駐守的金蒲城。

身經百戰的耿恭正氣凜然，毫不畏懼，他讓士兵在箭頭上塗上一種藥物，對著蜂擁而至的匈奴士兵高喊：「我們漢軍的箭是神箭，被它射中的人都會渾身潰爛而死。」果然，那些不幸中箭的匈奴士兵的傷口發生了潰爛，就像被開水燙過一樣，剩下的人都十分恐懼。

當時狂風大作，嘩嘩地下起了暴雨，耿恭乘機猛烈襲擊匈奴軍隊，把匈奴軍打得落花流水。匈奴人一個個驚慌失措地說：「漢軍有神靈相助！我們趕快逃命吧！」金蒲城被圍的局面終於解除了。雖然危險暫時過去，但耿恭知道，戰鬥才剛剛開始，更加慘烈的局面還在後頭。因此他立即把軍隊從金蒲城轉移到疏勒城。疏勒城水源比較充足，而且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七月，匈奴果然前來攻打耿恭。耿恭以逸待勞，先發制人，率領幾千人進攻敵人，匈奴人頓時被打得七零八落，無力攻城，就暗中切斷了疏勒城的水源，想要困死城中的官兵。

炎熱的夏季，官兵們焦渴難忍，連臭氣熏天的馬糞汁都取來飲用。在缺水的絕境下，耿恭親自帶領手下的士兵掘地挖井，不久泉水汩汩流出，官兵們歡呼雀躍。耿恭就讓士兵們在城門上故意潑水給匈奴人看，匈奴人萬萬沒有料到耿恭會在城裏找到水源，認為又是神靈在幫助漢軍，無奈之下再次撤走。

但是好景不長，耿恭和他的部下再次接受了考驗。此時整個西域的形勢異常嚴峻，在匈奴策動下，西域焉耆和龜茲兩國聯合起來，攻打西域都護陳睦，校尉關寵也被匈奴大軍包圍在柳中城，最終戰死。而這時朝廷又因漢明帝駕崩，而無暇發兵救援。

就這樣，車師國在匈奴人的威逼下，再次背叛東漢朝廷，與匈奴人聯合起來進攻耿恭。但耿恭臨危不懼，與士兵們同心同德，共同抵禦敵軍，一次次挫敗了敵人的銳氣，使敵人的進攻計劃，始終沒有能夠得逞。但是僵持了幾個月後，耿恭的幾千名士兵只剩下幾十人，而糧食也吃光了。

於是，匈奴開始了勸降的攻勢。他們以封王、賞美女來誘惑耿恭，希望他能夠「識時務」。但耿恭越是處在絕境，意志越堅定。耿恭引誘使者登上城牆，親手將他殺了，在城頭用火燒烤，表示誓死不降。為了克服飢餓，他們就煮鎧甲和弓箭上的皮革來充飢。匈奴多次攻城不下，而耿恭又堅持不投降，單于非常憤怒，繼續派兵圍困，但是仍然不可攻破，疏勒城成了匈奴人無法逾越的屏障。

漢章帝建初元年（紀元76年）正月，經過一番討論，漢章帝終於決定援救西域的駐屯軍。酒泉太守段彭等人率兵會師柳中，進擊車師國，在交河城的戰鬥中大敗匈奴，於是車師重歸於漢。北匈奴驚慌逃走，車師國再次投降東漢。

這時柳中城校尉關寵已經去世，謁者王蒙等人打算帶領軍隊向東回朝。耿恭派出的軍吏范羌當時正跟隨著王蒙的軍隊，堅決請求要去營救耿恭。將領們都因懼怕匈奴軍而不敢前往，王蒙便兵分兩路，分出2,000人給范羌。范羌帶著這路人馬從北山進發，迎接耿恭，在半路上遇到了一丈多深的積雪。士兵在積雪裏行走，累得筋疲力盡才勉強到達。

當范羌率領援軍到達耿恭據守的疏勒城時，人們看到這是一座被白雪覆蓋著的死寂的孤城。耿恭和部下士兵遠遠聽到兵馬的嘶鳴，誤以為是匈奴的軍隊攻進來了，警惕地觀察城外的風聲。不久便傳來熟悉的呼喊聲：「我是范羌，皇上派我來援救你們來了，你們還活著吧？」

城裏的人頓時歡呼雀躍起來，連忙打開城門迎接范羌，大家激動得相互擁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由於長期饑寒交迫和超極限的緊張戰鬥，這26個人已經不成人樣，就好像一具具會走的骷髏。范羌無法想像，這些看上去風也能夠吹倒的幾十個人，抵抗住了敵人的數萬大軍！

北匈奴得知漢朝的援軍來迎接耿恭回朝時，立即派兵追過來，耿恭等一班人馬，一邊反擊一邊前進，士兵沿途不斷死亡。當他們抵達玉門關時，原本的部下由26人只剩下13人。中郎將鄭眾接待了他們，被他們的忠心和膽氣打動，向漢章帝上書請求賜封耿恭官爵來激勵將帥。漢章帝同意了鄭眾的奏請，當耿恭到達洛陽後，任命他為騎都尉。

正是：

邊城將士血肉身，

護國衛民排長城。

錚錚鐵骨耀日月，

凜凜正氣燦天星。

身處絕境心猶健，

人瘦直似骷髏行。

多少義魄獻西域，

千秋萬代播英名！

～事據《資治通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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