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人權日前夕,流亡美國的著名盲人律師陳光誠在三藩市灣區接受大紀元專訪,談到國際社會對中國人權的態度和做法,同時也談及2012年那場「驚心動魄的逃亡」,披露更多使館細節。

陳光誠是中國大陸山東臨沂人,他自學法律幫助弱勢群體維權,被譽為「赤腳律師」。2005年,他因披露山東非法墮胎而陷獄,2010年出獄後又被軟禁家中。2012年4月,他在親友幫助下擺脫監控,進入北京美駐華使館尋求援助,5月,他與家人離開中國,來到美國,目前仍活躍在人權領域。

綏靖政策害人不淺

陳光誠:國際社會對中國人權的關注和呼籲,民間力量越來越強,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但是幾十年來美國政府做得非常不夠,很多時候停留在口頭說說而已,沒有行動,這是目前一個很大問題。

過去這些年的綏靖政策,不僅讓恐怖組織成長起來、獨裁者橫行世界、破壞了正常國際秩序,同時也使民主大國的威信喪失很厲害,可以說,正是這個政策導致墮落、目光短淺,對中國人權問題不想了解、不想管,沒有遠見沒有責任感,失去了很多推動人類正義事業的主動權。

97年推出的人權與貿易脫鉤,說白了就是只管賺錢,只考慮訂單不考慮人權。用訂單和一套冠冕堂皇的說辭欺騙選民,與人權盟主的英雄國家形象非常不符。

人權對話本來是要讓中共遵守人權,回答人權問題,可是最後反過來,變成了中共提條件,法輪功問題不可以談,臺灣問題不可以談,成了它給美國設限的機會。

有兩個事實要澄清

陳光誠:首先一個,希拉莉在她的回憶錄裏說,中共在押送我家人進北京的過程中,讓我跟家人在車上通過兩次電話,這是根本沒有的事情。

實際上,一直到我家人到了朝陽醫院之前,我們從來沒有通過電話,這個我必須澄清。即使到了朝陽醫院,也是中共國安部門在旁邊準備好監聽的情況下,我才有機會和我妻子說上幾句話。所以,我不知道「路上通過電話」這個說法是怎麼來的。

還有個說法,說我到了朝陽醫院以後,我用使館給的電話,卻只接媒體電話、甚至參與國會聽證,但是就是不接使館的電話,這就更不是事實。

一個是,電話不是使館給我的,是我上車之前郭玉閃(中國大陸異見學者)給我的;再一個,本來使館答應在醫院留下來陪我,但是他們離開了。我打他們所有的電話,包括總機和外交官的分機,但是都沒有人接。並且,事實上我和使館第二天就聯繫上了,並不是沒有聯繫上,他們向我解釋,中共不讓他們進去,只好離開。

我只是講事實,不是說他們怎麼樣。我當時的電話紀錄都有,現在都可以查到,我的電話號碼後來也在網上公佈,可以證明不是使館的號碼。這個事實不難查清楚,我不知道幫希拉莉寫書的人為甚麼要這樣寫。

是美中關係,還是美共關係?

陳光誠:我能夠進入使館,這是希拉莉作出的決定。儘管後來反反覆覆,但是最後還是決定了,所以在這一點上,我永遠都感謝她,這是美國人權價值應有的表現。

但是,在第二天早晨美國時間不到7點鐘,白宮緊急召開了安全部門也參加的、整個顧問團隊的會議,最後大致作出了一個決定,那就是不能因為關心中國人權問題影響美中關係,換句話說,就是不能因為這件事讓中共生氣。並且,非常明確地提出,要在24至36小時內解決這個問題,讓我儘快離開使館。

作出這個決定後,整個團隊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捍衛美國自由民主人權的基本價值,我覺得非常令人遺憾。

其實所謂的美中關係,我認為就是美共關係。以後不要說甚麼「中國政府」,對它最準確的稱呼應該是「中共政權」。不結束中共專制,中國就永遠不是一個正常國家。

我的第一個iPad

陳光誠:我在使館時,得到了使館工作人員各個方面無微不至的幫助,像兄弟一樣,發自內心的關懷讓我感到溫暖,他們把我的衣服拿回家去洗,給我送飯。

我跟一位外交官提出來,需要一部電腦來了解網絡信息。他們很快給我拿來一個iPad,這是我一生當中的第一個iPad。但是我只看了幾個網,聽了一個小時法廣,情況就發生了很大變化,後來我就再也沒有用過iPad,也不能了解外面的信息了。

我受到的限制讓那位外交官很傷心,他向白宮建議說,不向外發信息可以,讓陳先生看看信息是沒有問題的。他表示想像司機一樣,不主動給我透露任何其它消息,只是幫助我通過網絡了解外界信息。但是最後,這個要求沒有獲得批准,甚至,白宮還命令把我的收音機也拿走,不讓我了解任何信息。

關於使館的很多細節以後會陸續披露,太多太多的細節,一言難盡!我的書稿原本60萬字,最後出版只剩了13萬字,很多資料都忍痛割愛。

永遠感謝美國人民

陳光誠:以前,有些人認為,我在對使館事件的評價說法不一致,前後矛盾,其實一點都不矛盾。對使館外交官和工作人員我是一萬個感激,對希拉莉作出讓我進入使館的決定,我也是永遠感激,但是,我對奧巴馬團隊作出的最後決定非常鄙視,它有損美國形象。

美國人民永遠是偉大的人民,沒有美國人民就沒有強大的美國,關鍵時刻,能獨立判斷、把良心擺正去說話。而政客們眼光短淺的做法,離美國應有的價值相差太遠。

找回美國的基本價值

陳光誠:能真正站在人權一邊、站在中國人民一邊,和人民建立直接的溝通渠道,而不是只跟中共打交道,這是我期待的一個轉變。

我對特朗普了解不多,但是對他當選後的一些做法,我非常認可。特朗普不受陳規舊套束縛,是一個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的非常之人,希望他和他的團隊能找回、推動、重振美國的基本價值,把人權作為所有政策、包括外交政策的首要準則。

不僅是美國,人權問題每個人都應該管,你有這個責任,不要瞻前顧後想那麼多,除了人為,還有天道,人還要秉持善的理念。路見不平一聲吼,有能力就衝上去,能做多少做多少,大家都不管,社會會繼續墮落,人也就失去了做人的標準。

所以,希望歸希望,要求歸要求,以後怎麼樣大家還需要睜大眼睛盯著看。孔子說:「善者好之,不善者惡之。」不管哪屆總統,如果他和北京(中共)的關係很好,大家就要小心了。

在這裏,我希望通過大紀元向中國人說幾句話:專制與民主的區別,就是地獄與天堂的區別,因此,不要再對中共抱任何希望,要對邪惡零容忍。只要大家齊心協力去推動,再弱的光,也是劃破黑暗的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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