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下葬的新聖女公墓,是俄羅斯名人雲集的公墓,許多著名的藝術家和政治家都葬在此處。(Getty Images)
王明下葬的新聖女公墓,是俄羅斯名人雲集的公墓,許多著名的藝術家和政治家都葬在此處。(Getty Images)

個人簡介

王明,原名陳紹禹,1904年5月23日出生於安徽金寨縣雙石鄉(現屬安徽六安市)碼頭村,中共前期的重要領導人之一,曾任中共駐莫斯科的共產國際代表。

1924年秋,王明到武昌求學,次年在當地積極參與支持上海「五卅運動」的活動,被推選為湖北青年團體聯合會執行委員。1925年10月,經許凌青和張浩然介紹,王明加入中國共產黨和中國國民黨,11月去莫斯科中山大學學習,期間擔任校長米夫的翻譯,1929年回國為中共工作。

在共產國際東方部部長米夫的支持下,王明從1931年1月至9月主持中共工作,最後3個月代理總書記。以他為代表的「共產國際派」後來在中共內部受到以毛澤東等人為主的「國內派」的排擠,在權力爭鬥中失利,王明險遭暗算,不得不旅居蘇聯,最終客死他鄉。

按照中共一直以來的說法,王明在1931年1月到1935年1月期間犯了嚴重的「左」傾冒險主義錯誤,在1937年到1940年期間因主張統一抗日,犯了對國民黨的「右傾投降主義」錯誤。王明晚年定居蘇聯期間,寫了回憶錄《中共五十年》,細數了自己在中共內部經歷和觀察到的爭鬥殺戮,否定了中共對他的指責,還披露了自己被毛澤東蓄意加害的內幕。

1931年9月,在主持中共領導工作大半年後,王明作為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去了莫斯科,博古成為臨時中央總書記,堅持王明的領導方針,並剝奪了毛澤東等人的軍權。1933年,中共第五次反圍剿慘敗,在長征途中的遵義會議上,張聞天取代博古總負責政治事務,恢復了毛澤東的軍事指揮權。

返回延安 王毛爭執

1937年10月,王明從莫斯科返回延安,任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執行共產國際的抗日戰爭統一戰線政策,以保障蘇聯不受日軍進攻的威脅 。1937年12月,日軍攻陷南京。隨後中共中央舉行政治局會議,王明發表了《如何繼續全國抗戰與爭取抗戰勝利呢?》,想要聯合國民黨擴大抗日統一戰線,遭到毛澤東為首的國內派反制,形容其主張是右傾投降主義、幻想依賴國民黨、放棄無產階級領導。

據王明在回憶錄《中共五十年》中記載,1941年10月4日,他與毛二人接到蘇聯的電報後發生了不同尋常的爭執。王明主張在德國進攻蘇聯時,加強中國的抗日行動,使日本無法援助德國,從而支持蘇聯;而毛則表示反對。

主治大夫下毒 王明險喪命

在這段爭執時間,王明幾乎每天至少在毛的住處吃一頓飯。幾天後,王明的胃大出血,頭也暈得很厲害,心臟虛弱。經醫生診斷,像是中毒的症狀。10月10日,王明已經病得起不來床。10月14日,毛派時任中央秘書長的李富春和中央衛生處處長傅連暲將王明送進了醫院,金茂岳被指定為其主治大夫。

王明在書中披露,住院期間,金茂岳對其採取逐漸使用大劑量含汞毒物的方法來戕害他,導致他常常失去知覺。王明認為自己能夠免於一死,多虧一直在醫院照料自己的妻子孟慶樹,在她看到王明對藥物的異常反應後,就不再讓他吃藥,並把藥丟掉。她對藥產生了懷疑,去找中醫和其他西醫。正是在此期間,毛開始了延安的整風運動,並奪取了最高權力。

1942年8月13日,王明出院回家休養,但金茂岳仍負責對其治療。1943年1月,王明通過兩名蘇聯記者給共產國際的季米特洛夫發了一封電報,彙報了延安和毛的情況,並詢問是否可以接自己到莫斯科去治病。2月初,王明收到回覆,同意他去莫斯科。這讓毛很不安。

2月12日,金茂岳按照毛的命令給王明送來了大劑量的甘汞和碳酸氫鈉及硫酸鎂合製的內服藥水。2月19日,金茂岳又要給王明灌腸。出於懷疑,孟慶樹請其他醫生看了藥方,證實藥物具有劇毒性,可以致人死地,絕對不能服用。於是,孟慶樹正式向毛和中共中央對金茂岳的罪行提出指控。迫於輿論,毛讓人請來了幾所醫院的12名醫生共同為王明會診。

醫生們根據金茂岳所開的藥方、護士日記和他們的說明,得出了結論:金所開的劑量完全可以使人中毒或死亡。11名醫生在結論書上簽了字。鑑定結束後,金茂岳跑到王明的床前,痛哭流涕,承認自己是罪人,是聽從李富春的指示下了毒,因為自己剛剛入黨,所以必須聽黨的指示。還沒有等王明說甚麼,兩名軍人衝了進來,將其帶走。金茂岳後被判處5年徒刑,又被毛釋放,成為毛的保健醫生。中共建政後,則升至衛生部領導人。

除了這次被毒害外,王明在書中還提到1948年、1953年和1955年夏,毛多次利用王明住院,施以毒害。雖然以上只是王明一方的指控,但依照當時的形勢和毛澤東不擇手段的個性,毛想擺脫共產國際的束縛,樹立自己的「毛思想」,並掌控中共的最高權力,做出這種害命奪權的事來,倒也不足為奇。在通往權力頂峰的道路上,任何障礙,毛都會想辦法清除,無論是王明,還是後來的高崗、劉少奇、彭德懷、林彪等。

逃離政治漩渦 移居蘇聯

事實上,毛澤東經過殘酷的延安整風,不僅確立了自己在黨內的最高權威,而且通過批判親蘇的王明,將全黨統一在「毛思想」下。毛的實用主義和冷血,加上善使陰謀,加之抗日戰爭消耗了國民黨大量的軍力、人力,最終使毛攀上了一國的最高位,而王明則成為落敗者。

中共建政後不久,王明前往莫斯科治病。3年多後,即1953年12月9日,他與妻子孟慶樹,兩個孩子明明、亮亮及保姆陳啟珍回到北京,住進孟公府2號家中。回國後,王明參加了政務院法制委員會的一些工作。

1954年4月,王明再度入院,期間政務院更名為國務院,法制委員會被撤銷,他從此再沒有在中共政府中擔任任何職務。

1956年1月,王明病重,再度赴莫斯科治病,一家人同行。其後一直滯留在蘇聯,直至1974年病逝,終年70歲。蘇聯以「共產國際的老朋友」的名義將其安葬在莫斯科郊外的新聖女公墓。

據傳,文化大革命時期,王明曾計劃返回中國,在新疆建立根據地,企圖推翻毛澤東,由於蘇聯不支持而未實行。

文革中家人難逃厄運

不過,幸好王明早早選擇旅居蘇聯,否則很可能早就命喪九泉。

上世紀60年代中、蘇反目後,王明被指為「親蘇的修正主義份子」,又一次被祭出,國內報刊和會議上反覆對其進行攻擊。文革爆發後,王明更是難逃厄運。

根據相關資料記載,文革剛開始,北京和一些大城市就出現了這樣的大標語:「打倒蘇修代理人、反革命黑幫、大叛徒王明!」此外,《人民日報》、《紅旗雜誌》等也撰文抨擊王明。特別是在「批孔評儒」和所謂十次路線鬥爭教育中,出現了大量批判王明的文章,幾十萬字的《王明反革命言論集》也被編印成冊,王明在國內的親屬都受到了株連。

據王明在《中共五十年》中回憶,紅衛兵按照毛澤東的命令,對埋葬在北京八寶山革命公墓的王明父親陳聘之進行鞭屍,還抄了王明的家,把他80多歲、年邁的繼母黃蓮舫打得半死,扔在大街上;把王明幾十份手稿和藏書不是燒了,就是扔了。

1966年6月,王明寫了一首詩:「北京城內孟公府,二號門牌我家有。紅衛兵臨全部毀,白頭母死眾鄰嗟。積書千卷成灰燼,存稿百篇付浪沙。父骨拋山傷警衛,……」在詩選的註釋中,王明說:「不料毛澤東……1966年夏,即下令紅衛兵把父屍掘出拋棄!」

王明父親是否被鞭屍,2008 年5月19日的《松原日報》刊登的《王明落寞的後半生》做了如下解釋:紅衛兵砸毀王明父親之墓確有其事,墓碑被紅衛兵砸成三段,碑座和碑身被砸開,碑身又被砸成一大一小兩塊。墳包也被掘了一下,但並沒有對陳聘之進行鞭屍。文章作者辯稱,並非是毛下的命令,但作者卻刻意迴避了紅衛兵「破四舊」舉動的鼓動者正是毛。從這一角度而言,王明將罪責歸到毛的頭上,也不為過。

估計王明還不知曉的是,他的岳父母、弟弟、妹妹們受其影響,結局十分悲慘。王明岳父母孟募州夫婦,在文革爆發後,離開了孟公府2號,搬到兒子孟侃家。1968年王明岳母病逝。1969年第一號令發佈後,孟侃被下放到幹校,只剩下孟募州孤身一人,生活艱辛,直至病逝。王明的弟弟甘寧,文革中慘遭酷刑,幾乎喪命;其妹妹王營境遇也十分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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