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辭舊迎新之際,大陸網絡突然興起談論「趙家人」,一時間網民跟蹤調侃、專家學者爭相評論,媒體不斷翻炒,好不熱鬧,直指中共權貴集團。「趙家人」竟成為網絡最火的流行詞,並衍生出「趙家軍」、「趙家法院」、「趙國」等等。人們豁然發現,這一系列詞竟能入木三分地刻畫中國現狀,顯示出中國扭曲的政治生態,與現代文明社會是多麼格格不入,一場大變革將不可避免。
「趙家」一詞源自於幾十年前魯迅撰寫的《阿Q正傳》。文中說,當地最有權勢的趙老太爺的兒子趙少爺中了秀才,自認為姓趙的僱工阿Q跟著歡呼時,趙老爺一個嘴巴抽去:「呸!你也配姓趙?」「趙家人」的大富大貴及民眾的萬般無奈形成鮮明對比。
● 「趙家人」如何火起來
不過,讓「趙家人」真正火起來是在網絡時代的今天,源於去年底大陸企業寶能惡意收購萬科一事。萬科董事長王石稱寶能是「入室的野蠻人」。財新網則獨家發文〈揭秘「寶能系」舉牌萬科資金何來〉,直問「寶能系」不斷增持萬科股票的錢從何而來?
之後,一篇題為〈門口的野蠻人,背後的趙家人〉的文章開始在網上瘋傳。文章說,每一個野蠻人背後,都站著一個趙家人。真正決定勝敗輸贏的,不在於站在門口的野蠻人,而在於野蠻人背後的趙家人。文章直指寶能和萬科等財閥背後的終極大老闆「趙家人」。
文章說,中國資本市場有四層結構:散、莊、財閥及背後的終極大老闆「趙家人」。明面上看,中國的錢歸各大財閥這個系幾千億,那個系幾萬億等,但實際上,這些財閥只是前面站台的。此文廣為流傳,其含義遠超於寶能和萬科之爭,「趙家人」也成為網絡熱詞,持續發酵,大陸人追蹤起來樂此不疲。
● 「趙家」與中共的對應
很快,從「趙家人」演化出若干的新詞彙。人們取得一個共識,趙家人已和百姓越來越形成對立,「趙國」完全沒有現代民主社會的風貌。更奇特的是,如果把「趙家人」的說法放到中共官方話語體系中,竟然一套一個準,令人啞然失笑。很簡單,只要把其中的「人民」換為「趙家」即可:
人民共和國——趙家共和國(簡稱「趙國」)
人民代表大會——趙家代表大會(簡稱「趙代會」)
人民政府——趙家政府
為人民服務——為趙家服務
人民幣——趙家幣( 簡稱「趙幣」)
人民日報——趙家日報(簡稱「趙家報」)
一切權力屬於人民── 一切權力屬於趙家
嚴重傷害了中國人民的感情──嚴重傷害了中國趙家人的感情
……
● 「趙家」源自對五毛評價
有網民搜索追蹤「趙家人」的來源發現,早在2013年5月,一個網名為「穆好古」的用戶發佈一條微博,他寫道:「周末和一個在省團委宣傳部的朋友吃飯,我問他:你們這些正牌意識形態幹部是怎麼看網上那些自乾五的?」穆好古援引宣傳官員的回答說:「就像趙太爺對阿Q那樣——『你哪裏配姓趙!』」顯然,這是針對自乾五的嘲諷。
如今,網上一出現「五毛黨」(不管是「自乾五」還是「職業五毛」)的評論,就會引來如潮的「你也配姓趙?」這一招特靈,立馬就把五毛們噎住了。
「自乾五」是「自帶乾糧五毛黨」的縮寫,意思是沒有收錢也為中共抬轎的人。「五毛黨」指中共花錢僱傭的網上評論員,即將網上輿論朝有利於中共政策方向引導的網評員。
● 外界解讀「趙國」怪象
「趙家人」以這麼快的速度走紅,超出所有人的預料。網民「我是秋雲」表示,「趙家人」寥寥三字把權貴和百姓楚河漢界、涇渭分明之界限、不可逾越之鴻溝、無法調節之矛盾言簡意賅清晰表達。同時表明民眾在逐漸醒悟,難再忽悠。
香港《東方日報》專欄作者趙暉發表文章稱,「趙家人」的說法「既是對愛國主義虛假宣傳的抗拒,也是對現實不滿的體現」。趙暉寫道:「世界是我們的,也是他們的,但歸根結底是『趙家人』的。」「這樣的說法看上去簡單粗暴,但放在一個權利被普遍剝奪的國度,恰到好處。」
文化觀察家傅桓在題為「調侃『趙家人』折射大陸人末世心態」的文章中認為,這一方面反映了大陸人對社會體制的改變越來越無力,越來越無法參與,從而徹底地從鼓吹體制變革,變成了調侃「趙家人」的局外人。這是一個巨大的轉變,反映了大陸越來越陡峭的官民對立心態。
網民說,這「趙國」跟我們甚麼關係?還沒理清楚,讓我怎麼去愛呀?
傅桓說,「趙家人」的好壞與自己無關,「趙家人」的前途不由別人決定,「趙家人」的興衰自有其腐爛的路數。這種無可無不可的末世心態,正在大陸變得濃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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