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秀麗的May Siu,個性溫柔而堅毅。她從一無所有的中國移民家庭,到紐約大學史登商學院的高材生,並且有了自己的家庭,是新移民實現美國夢的最佳例證。但是,身在美國的May Siu卻免不了遇到種族議題的挑戰,她決定用最古老的繪畫形式代替千言萬語,說出移民者的心聲與故事。

過去3年疫情期間,May Siu遭到鄰居多次帶有種族色彩的惡意騷擾與恐嚇,讓她一度怕得不敢離開家門。遭到誤解的無奈,加上外界對亞裔移民的刻板印象,讓她打從心底感到不舒服。

她想為自己說句公道話,更想為華裔發聲,卻苦無渠道。「我感覺自己當時是說不出話的(voiceless)。」May Siu說。

「Murals for Good」的華裔創辦人May Siu。(Courtesy of Murals for Good)
「Murals for Good」的華裔創辦人May Siu。(Courtesy of Murals for Good)

在心情極度低落的時候,May Siu想起了母親常對她說的一句話:「當你被人推倒了,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從你倒下的地方重新站起來,另一個是倒在地上甚麼都不做。你會怎麼選擇呢?」

鄰居的惡意雖然讓她一度痛苦倒地,但May Siu仍要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回擊。

不過,她不是要以暴制暴,而是用善良的立意化解社會上的暴戾之氣。

2021年,她成立非牟利的壁畫藝術組織「Murals for Good」,與紐約市緩刑局(NYC Department of Probation)、卡內基音樂廳(Carnegie Hall)、公益組織「UA3」、華埠商業改進區(Chinatown BID)等合作,在紐約市最古老的華人社區,也是最具代表性的中國移民聚落——華埠(Chinatown),留下一幅幅巨型畫作,讓滿是塗鴉的社區變得更美好。

「Murals for Good」的第一件作品,主題是向亞裔社區宣導踴躍投票,地點位於華埠東百老匯(East Broadway)的怡東商場外牆,當地是曼哈頓福建移民的大本營。

「Murals for Good」在紐約市曼哈頓華埠東百老匯的首個壁畫創作,主題是呼籲亞裔選民踴躍投票。(Courtesy of Murals for Good)
「Murals for Good」在紐約市曼哈頓華埠東百老匯的首個壁畫創作,主題是呼籲亞裔選民踴躍投票。(Courtesy of Murals for Good)

「我想要鼓勵更多的亞裔參與公民活動,既然我們已經從中國來到這裏,在這裏說話不用擔心會惹麻煩,我們應該放心地說出我們想說的話,而當你需要幫助的時候,也不要害怕說出來。」May siu說。

之所以選擇用壁畫的形式發聲,一來是因為May Siu的內心一直有個藝術家的靈魂,她當年選擇商學院是滿足家人的期待,如今終於有機會「自我實現」,二來是她相信「一畫勝千言」(A picture is worth a thousand words)。

「我們可以在這座大城市中用很大的圖畫,『大聲地』告訴世人,我們是誰、我們是甚麼,讓人了解我們經歷了甚麼,以及社會又是如何地幫助我們,這就是為甚麼我選擇了藝術和壁畫。」她說。

從字面上看,「Murals for Good」的意思是「永恆的壁畫」,但May Siu說「mural」也可以改當動詞,因此「Murals for Good」也可以解釋成有群人畫壁畫是為了做好事。

「我們的出發點不是為了要賺錢,或是要推動特定的議程(agenda),而是為了我們的社區,證明我們可以一起創造美好的事物。」她說。目前在組織擔任全職義工的May Siu,每天仍然得為了籌款發愁。但是在推動華埠壁畫的辛苦過程中,她也感受到回饋社會所帶來的感動。

「Murals for Good」與紐約市緩刑局、卡內基音樂廳「NeON Arts」合作壁畫創作。(Courtesy of Murals for Good)
「Murals for Good」與紐約市緩刑局、卡內基音樂廳「NeON Arts」合作壁畫創作。(Courtesy of Murals for Good)

曾經有一名在紐約市緩刑局受觀察的非裔青年,老早就申請參與卡內基音樂廳「NeON Arts」與「Murals for Good」的壁畫項目,但是等到他獲得許可時,年齡已經超過規定,因此當局打算把他從參與者名單上刪去。

May Siu在知道後,說甚麼也要幫這名非裔青年說情,「我當時心裏就是只想著讓他也能留下來參加壁畫工作」。最終的結果好極了,這名非裔青年竟然是個富有藝術天份的天才!

「他是一名超級有才華的藝術家,他還懂說唱(rap)。他不但有人生目標,而且他總會去鼓勵別人,為所有人提供幫助,他真的是我們最棒的代言人了!這有助於彌補我們(不同)社區的差異,所以我很高興看到這一點。」她說。

受訪當天一早,May Siu接到了曼哈頓地檢的通知,那位對她施以亞裔仇恨字眼的惡鄰居,竟然還一心想著要升級騷擾。

談及這些不愉快,她忍不住眼泛淚光,幾度哽咽。

但想起母親的教誨,May Siu又能感受到支持的力量。即使不斷被社會的偏見推倒在地,她仍會一次次站起來,用善良與寬容的心,以及能在黑暗中看見光明的眼睛,挺身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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