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南春與冬(10)

珠江三角洲，水網縱橫，地理氣候條件優良，農民有田種有地耕而又勤勞，只要正常年景，不單是魚米之鄉，而且許多是魚、米、油、糖、豬具備。物質頗豐，手巧村婦十種八種可口農家點心便換著花樣地做將出來，五嬸就是這樣的一個巧婦。

朗記大裝修這段日子裏，五嬸三兩天變換一次品種，做出糯米滋、豬油白糖鬆糕、九層甜糕、紅豆團、蘿蔔角、油炸糖環、爽脆煎堆、馬蹄粉糕、芋頭蝦乾糕等美味土製點心。

午餐時，家人吃，也送滿滿一大蒸籠過隔壁讓工人們享用，他們邊食邊讚五嬸好手藝，心頭也感激李姓財主的關懷，幹起活來，個個龍精虎猛，工程進度快，質量也頂呱呱。李朗和淑貞每天輪流過去看望，見此情景，自然放心滿意。一聽陸師傅說有甚麼困難和需要，又儘可能及時協助解決，好讓他和幾位夥計合作得像天衣無縫。

興旺之家素呈興旺之相，既是天意，也更是人為啊！

裝修進到一半，有一天，李軒放學回家一會兒，李朗便把布莊開張後減價的決定和數目告訴了他：「軒，你打算怎樣用這個消息呢？」

「爸，我想做一塊大海報將它公佈，擺放店門外面，讓多多的人知道。」

父親樂得哈哈一笑：「想不到你這小小年紀，竟然會出這麼好主意。」說著舉起右手輕拍他的肩膊說，「不過，你能做出來嗎？」

「爸你放心，不會的地方我請教哥姐就行了。」

「好、好，你先打個草稿讓我同你媽看看！」

阿軒白皙紅潤的圓臉頓時滿含笑意地說：「兩、三天後我就把草稿拿出來。」

回到與他同胎出生的頭仔——文哥合住的睡房，阿軒複習完當天的代數課，並做完練習題之後，又複習物理，當溫習罷了，便把一張圖畫紙展開在自用書桌上。

常得美術科高分的他，手擎鉛筆邊沉思邊懸空試畫著，腦海中圖形出現了，突然在紙的右上角，三畫兩勾，便繪出一個雙掌相對緊靠口邊像吹喇叭的漫畫式人物，幾條聲線也畫下來，可要引甚麼警語，海報內容又怎樣表達？對他來說，還是頭一回作這類文字，一下把他難倒了，寫了又擦，擦了又寫。

正當為難的時候，李文輕步走進房來，站在他後面說：「軒弟，看你胡寫亂畫想幹點甚麼？」

「文哥，請你不要嘈，人家正煩著哪！」

「真怪，很少見你發這樣的愁，說說，看我能不能幫點忙？」

李軒心想文哥在班裏，素來文思靈敏，作文成績好，於是講了要草擬開張海報一事，並道出文字表達、不懂商業用詞的困難。

李文聽罷便把書包往旁邊書桌一放，挪過弟弟的草稿，一見左上角那神似人的畫像便先讚了一句，再看畫中人向著街坊鄰里宣講的話，竟長達二十一個字，細想一會說：「軒弟，你想通過他講的意思大體講出來了，可是顯得囉嗦，中心不凸出……」

「文哥，你就幫我改一改嘛！」

想了好大一會，李文說道：「你看改成這樣子好不好：朗記布莊，新張減價，歡迎選購。」

「好、好、好」李軒連聲說道：「爸曾對我說，零售減價一至二成，批發減零點五。可我記來記去，怎也想不起『零售』、『批發』這兩個詞是怎樣的？」

李文想了想，便給他寫在草稿紙上，寫罷，突然瞧著同胎弟弟半問半說：「阿軒，你這回主動向爸爸要求創作開張海報任務，看來你對做布料買賣生意很有興趣呢？」

李軒沉思片刻答道：「我倆都十六歲了，我想再讀幾年書，便幫父母打理生意，父親也常說，要是朗記發展順利，他將要創立分店呢。文哥，你對經商也有興趣嗎？」

李文聽了連連搖頭，說：「不、不！我沒有這樣的願望。」（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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