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事大。
由生說死易,人人都知有生必有死,早終非命促。生、老、病、死,人生必然,不願接受任何人也逃不了。
由死返生,難多了。死到臨頭,還有甚麼可說?也只有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樣就算賺了,日子倒數,每天都是恩賜,來得不易。帶來了許多物事都不重要了,還要帶走甚麼?
友自北愛來,入住無門居,有門無門,出入自如,主客兩便。2020年以來無門居曾開放給天下人,最終引發鼠患,也帶來了急風驟雨。如梭歲月,風雨過後,歲月依然;有門還似無門。
友人一拐一拐拾級而來,早上8時多出門,晚上8時多才到,說好了有極上靚蝦麵,爽滑彈牙,味道鮮香,罐頭鯖魚招待;誰料到是日星期五正是守齋日,斷食。友人不煙不酒,只有沏一壺陳年普洱茶,共坐話死生。
友人是為了星期六一早到邵家臻追悼會哀思哲人其萎,然後下午趕到倫敦舊皇家鑄幣廠前示威,抗議中共籌劃在此興築超級大使館,暴政強權。心繫民主自由,初衷不變,還能行能走,背一個只有牙刷牙膏小毛巾的行囊,彳亍獨行遊。
友人5年多前中風,住院一個月,時值武漢肺炎疫情猖獗,生命猶如一頁飄舟,幸運地漾過了生命海,此後日日在Facebook上看到他的蘭花居,每日一蘭花,清晨看蒼穹萬變色彩斑爛,或雨霧空濛,晴空跋涉北愛群山,或開宏邈闊,或如枕頭般厚重,量力而止,草還是那邊的嫩綠;日日新天,天天恩典。
友人中風是腦袋裏的腫瘤作怪,腫瘤當年已不大不小,但考慮到年紀不少,而且擔憂開腦之後副作用大,和種種術後治療的入侵性,與妻子商議後,決定不作治療。不依循西醫手術治療,當然也無藥可用,只有每年例行檢查,留意腫瘤變化,但今年的檢查,也遲到了好幾個月。
友人在香港時是大窩口區社工,由下而上建設民生自主社群,是基層社區組織先行者;遷移到北愛後,致力種族平等工作,建樹良多,聲名遠播,被香港平等機會組織羅致成為總幹事,孰料到飛抵香港履新時,卻被平機會新任主席,一位前任大法官,任意強行取銷聘用合約;當時輿論洶湧,鬧得滿城風雨。
福兮禍所倚,重返北愛爾蘭,也造就了日日親蘭花的蘭花居,花中君子也。因緣際會,2014年他更款待了依士靈頓華人協會50多人5日4夜遊,除了名勝景點外,北愛種族衝突街頭,當地歷史悠久的華人福利會,還有當時第一位來自香港的北愛國會議員盧曼華親自導賞神秘的北愛議會,都全靠友人的天時地利人和安排,還有他任律師的獨生子全程看顧,青年才俊,古道熱腸,也是我輩之幸。
10年人事,2024年依士靈頓華人協會再遊北愛時,物是人非,友人扶杖依時而來,盡地主之誼;可惜他的兒子已經不在了,2019年因罹患胰腺癌猝逝,可惜、可惜。
閱報剛讀到一位41歲年輕的母親,有一名三歲女兒,一家三口正準備搬遷新居;卻因突發性頭痛,入院做手術後,一眼失明,另一眼模糊不清,左邊身癱瘓,發現是多形性膠質母細胞瘤(Glioblastoma multiforme) ,昏迷了兩個星期後逝世,最疼的是甚麼說話都沒法交代就走了。
友人暱稱為「余蛋」,和香港街頭美食「魚蛋」諧音,吾土吾民吾食,至今還為英國總工會奔走效勞,不時飛到倫敦、布魯塞爾參加會議,僕僕風塵。友人一家都是虔誠教友,早睡早起,晚禱晨禱,看著看著讓人入神。
吾友年歲還差我好一截,最是甚麼時候過訪蘭花居?北愛夜雨,蘭花不言:
聞多素心人,願與數晨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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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每位救援者致敬
願香港人彼此扶持走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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