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坐到我身邊。聽我對你講一個故事,關於活著,關於生命和愛,關於靈魂的終極歸宿。這是一個長長的上海故事,來到上海和離開上海的故事。
十三、失去一隻眼睛
我要關店門,回宿遷了,我這一去也不知道甚麼時候才能回來。
我找房東太太,退掉了店面,辦好了交接手續。我打算再來上海的時候,重新找一家更大的店面開美容院。
當時我老家正在發大水。臨走前的晚上,我跑到阿寶工作的房間看他。他拿出自己省吃儉用攢下的九百元積蓄,統統給了我,讓我帶給我父母。我心裏感動,又倍覺幸福。我們說著話,也不知過了多久,因為說得太睏了,我就躺在工作間的沙發上睡著了。迷迷糊糊裏我感覺下雨了,睜眼一看,看到阿寶的臉,他正在掉淚,哭得淚流滿面,眼淚全滴在我的臉上。
他說,怕我這一走,就再也不回來了。
回到老家後,爸爸用單車載我去縣城,我就去找在縣醫院做婦產科主任的堂姐,請她幫忙找一個好醫生幫我看眼睛。堂姐想讓我省錢,帶我去眼科找了她的同事郭慧松,是很個年輕的女醫生,才二十多歲。堂姐對郭慧松說:「這個是我二叔家的妹妹,請你幫忙看看眼睛。」
郭慧松很爽快:「大家熟人,妹妹就不用掛號了。」既而,她檢查了我的眼睛,判斷說:「你的眼睛是脂肪瘤,需要馬上做手術。」
我問她:「眼睛做手術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她語氣依然爽快:「不會,做完手術就可以回家。」
她找來眼科的另一個男醫生張煒,一起給我主刀。那男醫生也是二十出頭的樣子,臉方方的,戴一副眼鏡。
手術開始,這時候眼科的郝主任過來了,她是個六十多歲的婦女,站在邊上觀看手術。
郭醫生主刀時,又有發現:「你的眼睛後面還有很多脂肪瘤,需要擴大手術切面,割乾淨,免得復發。」
手術用了一個多小時。折騰到傍晚。我的左眼被紗布蒙了起來。父親把我留在我堂姐家,就騎著單車回家了。
我在堂姐家住了一個星期,然後去醫院拆線。拆完線我發現我的左眼皮一直是閉著的,再也睜不開了。我焦急地找到主刀的兩位醫生,他們倆解釋說,眼睛裏併發炎症,需要繼續滴眼藥水。然而,我無數次地滴眼藥水,都無效果。我去醫院治療,找到張煒和郭慧松,每次都是同樣的說法。
在上海的阿寶,每天早晚都會各寫一封信給我。我看到有的信紙上,阿寶的眼淚浸濕了一片,字跡都模糊了。我也很心酸。
因為每天早晚都來送信,郵遞員煩了,有時候就一個星期一次性送十幾封信給我。
收阿寶的信是我每天最盼望、最幸福的事。我多麼渴望回到上海,回到他的身邊,能夠每天看到他。可是我眼睛還沒好,不能馬上過去。
在這樣焦急、等待、盼望中過了半年,我心裏產生了疑惑,我想,每天滴抗生素,這個炎症老是不好,沒個頭了。我決定去找泗陽縣中醫院的眼科張主任,他在省醫院眼科工作過,很有權威,他看了我的眼睛後說:「你的眼睛被開壞了。你到北京、上海去看看能不能治療。」
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我父母親又著急又心痛,父母都流淚了。我一下覺得天塌了,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我才二十歲,我還有那麼多的夢想沒有實現。我還想開個美容院。我年紀輕輕眼睛就壞了,以後怎麼過啊。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此時,我想到了阿寶,他是我的唯一希望。
我自己剪了一個髮型,把額頭上的劉海留到把眼睛蓋住,只露出一隻眼睛,這樣別人就看不見我的眼睛一隻睜著,一隻閉著。就這樣,我再次回到了上海,買了很多阿寶母親愛吃的鮮肉排骨,讓阿寶把禮物帶給他媽媽。當我剛到阿寶單位見到他的時候,他撩起我左眼上的頭髮,看到我被毀容的眼睛,表情難過極了,把我擁在懷裏,自責地說:「都怪我,讓你回老家開刀開壞了,在上海開刀,就不會發生這種事。」@(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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