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在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正值台灣新冠肺炎疫情的三級警戒當中,每當要去便利商店買東西的時候,都不要忘記刷卡!是的,刷卡是指實聯制的手機刷卡,不是信用卡的付費刷卡。甚麼?你說,才短短的時間內,怎麼會有那麼多社會上的變化發生呢?

先父吳文彬先生,台灣工筆畫學會的創會理事長,他有一幅畫作《貨郎圖》。很是有趣!一位貌似中年的男子,擺了一個攤子,打著小鑼,賣著很多吃的、用的,甚至是小動物。這些貨品,可以讓小朋友好興奮、好高興,小朋友似乎也很開心貨郎的到來,可是,男子的眼光卻不會放在小朋友身上,而是盯著旁邊的婦女,因為,男子知道,能夠跟他交易的,應該就是這一位婦女,而這位婦女也貌似要跟男子購買東西,似乎已經開始詢問相關的問題……

好有趣的畫作,想想看古代,確實沒有便利商店,也確實沒有線上購物,不太可能有物流的概念,或是快遞等現代的名詞出現。不過,如果你閱讀過古書,孟子說過:「一人之身而百工之所為備」(一日之所需,百工斯為備)。孟子何許人也?戰國時期的儒家代表人物,距今至少有兩千多年。看看《貨郎圖》,想想這句話,誰說古代沒有物流的概念呢?再看看這些貨郎,他是不是肩負著物流的概念?然後實踐了孟子的一日之所需,百工斯為備的概念呢?

古時候與今天不同,可是人類的需求依然是存在的。除了《貨郎圖》這件作品之外,先父在1990年時,也寫有文章說到了《貨郎圖》。1939年,天津大水,當時祖父帶領全家搬離天津,在此之前,先父的小學與初中都是在天津度過的。我們知道1860年滿清政府在英法聯軍攻北京之後,與西方各國簽立了《北京條約》,因此,當時的天津就有九國的租界,雖然後來有國家歸還租界,這也同時表明當時的天津也算是一個國際化的龐大都市——大型的百貨公司自然也不在話下,比方說,中原百貨於1926年成立於天津。可是,根據文章來看,當時,我的祖母,還是很喜歡跟貨郎們買東西,為甚麼?道理很簡單,因為貨郎會把貨品推到家門口,然後跟客戶交易。客戶不用出門就可以買到一些日常的小東西,何樂不為呢?你能想像這樣的畫面嗎?當時可沒有手機與網絡,我相信聰明的貨郎們一定會記住每一位客戶的喜好,然後下次來的時候,一定會根據經驗,帶足了客戶可能會成交的貨品,希望能夠大賺一筆!

吳文彬先生的畫作《貨郎圖》。(吳傑提供)
吳文彬先生的畫作《貨郎圖》。(吳傑提供)

貨郎這一個議題,或者乾脆說是商業模式,延伸到近代還在持續地運作。甚麼時候消失了?沒有人說得準確,大家都會把理由推給人類的演進,或說是社會的變遷。可是,似乎這一個議題沒有在歷史上形成一個重要的課題!可是,歷代的畫家,他們都有把貨郎,這一個有趣的議題,給保留在藝術作品上。比方說,台北故宮就在今年(2021年)展出了「貨郎圖」為主題的展覽。其中,有兩件作品,傳為宋代畫家蘇漢臣的作品。第一件很有趣,貨郎推車進入了一群孩子的地盤,結果似乎引起了孩子的騷動,哇!孩子們似乎不受控制,貨郎有點頭痛了。第二件似乎比較有故事,背上揹著小小孩的孩子在問貨郎,似乎想買東西,貨郎也和善地回答。兩件作品,旁邊的孩子們都是很開心、很熱鬧地玩樂,呈現出來著活潑、安樂的日常生活。

蘇漢臣於北宋期間擔任畫院待詔,南宋期間南渡復職後擔任承信郎。在古代,類似蘇漢臣的這類畫家,其實就是國家的畫師,利用他們的畫筆,記錄下來當時生活的片段。先父說過,這類的故事畫就是:「傳統的畫家利用筆墨來寫實,欣賞繪畫的人從筆墨的表達,會意畫中的情趣。」除了蘇漢臣外,當時南宋還有一位李嵩,他也是畫院待詔,他的《市擔嬰戲》也十分傳神,小朋友開心地要爬上貨郎的貨挑擔子上面,哇,這會是怎樣的情景呢?很明顯地,對於孩子們的頑皮與天真,生意人的辛苦,加上庶民們的生活寫照,這些藝術作品的文化價值,已經超過藝術作品本身了。

丁觀鵬是清乾隆皇帝頗為欣賞的一位畫家,他也是一位宮廷畫師。先父說過:「丁觀鵬的畫風顯然有兩種:一是傳統式,設色淡雅,注意線條;一是設色濃重豔麗,一染再染,人物臉部拱托,衣紋凹凸,均以西洋光影法為之。」《太平春市圖》就是屬於第二種,整件橫捲,描寫的就是民間中國新年的集市,而這種集市自然也少不了貨郎的出現。只是,前面的貨郎是畫中的主角,他們與客戶,或是孩童的互動,非常的精彩。此件作品的貨郎,似乎就是烘托民間中國新年的熱鬧與太平盛世的景象。《太平春市圖》畫卷落款的右側,我們看得出來敲著小鑼的貨郎,也似乎有賣兵器與面具,青少年蹲坐在旁仔細地在看著貨品,出神且似乎意有所屬。看畫至此,似乎多半的人會被下方的戲台所吸引,好像有人在演布袋戲,猜猜看,北方的《太平春市圖》所演的布袋戲,會是甚麼樣的戲碼呢?

清 丁觀鵬《太平春市圖》局部。(公有領域)
清 丁觀鵬《太平春市圖》局部。(公有領域)

故事畫,其實傳承了許多的故事,而這些故事的後面,可能述說著現在人們已經遺忘的典故,或是相關的文化事跡。這些典故與事跡,其中的意義,可能還大過於藝術作品本身的價值。比方說,回到上述丁觀鵬的年代,清乾隆的年代,就是「如意館」最發達的年代,而如意館就是當時清朝的宮廷的畫院,只是當時的畫院與歷朝歷代的畫院不同,清代的如意館有著王公大臣與西洋傳教士的加入,這對於傳統藝術的發展,勢必會有一定程度的影響,比方說西洋藝術的技法混入傳統中國的藝術當中。

就在乾隆皇帝的年代,畫院出了《十二月令圖》。雖然這些作品沒有落款,應該也不是一位畫家的作品,但是,畫風卻十分地一致,也包含有西方的繪畫方式。畫中的習俗活動多半是當時北方的活動。比方說,《十二月令圖》的五月景,你就會看到畫中真的有在賽龍舟耶!因為五月,你馬上想到的就是端午節。可是,如果你跳到《十二月令圖》的十月景,你就會看到一個有趣的景象:有人在寫真畫像,後面似乎還有好幾位在那裏觀看畫師的繪畫。《十二月令圖》的十二月景,出現了西洋式的建築,這也是很少見的情景。再跳到《十二月令圖》的九月景,好多菊花,還有人送菊花給朋友,這似乎與現代的觀念不太相同吧?遠處還有人在郊遊野餐,是不是想到了秋高氣爽。再跳到《十二月令圖》的七月景,女士們在進行的活動是七夕乞巧,因為七夕……現代人大概只記得所謂的中式情人節吧。

清院本《十二月令圖》七月圖局部,乞巧節 。(公有領域)
清院本《十二月令圖》七月圖局部,乞巧節 。(公有領域)

故事畫與傳統的故事傳承,大概就到現代為止了。藝術不僅僅是藝術,在古代,其實還肩負著許許多多的文化意義,這些意義都在點點滴滴地向後人述說著當時的故事。畫家們利用他們的技法,肩負了傳承文化的使命。時至今日,我們後代的子孫,似乎已經無法感受到那股文化的傳承。沒辦法,因為現在的刺激太多了!重鹹吃多了,也似乎無法感受清淡的味道。藝術其實不僅僅是藝術,許多的文化故事隱藏在背後,甚至還有文學故事的文人畫之說,比方說《紅樓夢》也是經常入畫的題材。或許,我們不是藝術的專業,但是,如果你有空走走博物館,去感受一下畫作後面那個述說的故事,相信這會是一個豐富的午後時光。(本文轉載自:懷念老爹 – 吳文彬)

藝術家簡介:
1. 工筆畫家吳文彬先生(1923年─2013年),他創立台灣工筆畫學會,終身推廣傳統工筆畫,不遺餘力。
2. 吳文彬先生畫歷
欣賞更多吳文彬先生的作品:
1. 吳文彬線上紀念館。
2. 國立歷史博物館>2022百歲華人藝術家> 吳文彬
3. 國立台灣美術館> 吳文彬
4. 吳文彬先生的FacebookInstagr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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