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膝蓋骨被打得露出來了,我媽後來被逼上吊……」移民至南韓的77歲朝鮮族朴漢孝回憶起在中國文革時期的經歷,感嘆往事不堪回首,「太慘了、太慘了」,「別提了、別提了」。

朴漢孝的父親年輕時離開日本殖民統治下的故土,從南韓江原道一路北上進入中國東北。不想,一時的逃荒,開啟了一輩子的異鄉生活。

16歲的大哥被送上韓戰場

朴漢孝對記者說,自有記憶起,在中國就經歷連續不斷的運動。特別是,在1950年時,當時只有16歲的哥哥在中共打著「抗美援朝」的旗號下,撲奔在南北韓(6・25)戰場。

他說,當時由於中共封鎖資訊,在中國我們甚麼都不知道,到南韓後才得知,所謂的韓戰是北韓突襲南韓,並快速令南韓的首都淪陷。為此,聯合國派遣以美國麥克・阿瑟將軍為總司令的各個國家組成的聯合國軍迎戰北韓,迫使北韓退至38線以北。

就在南韓戰結束在即,毛澤東在當時已經得知美國不會越過中朝邊界的情況下,還是打著「反抗(美國)侵略」和「保家衛國」的口號,突然加入戰爭。

朴漢孝介紹,中共為了徵兵,在朝鮮族圈裏,一家只要有兩個男丁,不管婚否,必須有一個參加。從韓半島遷徙到中國的朝鮮族重回故土,與同胞兵戎相見。

朴漢孝說,當時記得很清楚 「我哥哥小學剛畢業,16歲,我才5歲,必須去一個,就把我哥哥送到北韓戰場去了。

「我們屯裏大部份人都沒有回來,死在戰場上。哥哥年紀小,個子也不高,在志願軍裏面做衛生員,有幸活著回來了。」

毛澤東發動大躍進 引發大饑荒

韓戰結束以後,隨著多個政治運動興起,毛澤東又發動了所謂的「趕英超美」、「跑步進入共產主義」的「大躍進」運動,開始全民土法大煉鋼。

還在上小學四年級的朴漢孝注意到,自己生活的村子有一大塊地專門用於放置煉鐵爐,是凡家裏有廢鐵的,都要上交,「我親眼看見破鍋被送去。我們學生一個月去一次,拿小錘子砸礦石,砸成小塊送進去。」

他還看到路上有人帶著腳鐐,搖搖擺擺地走著,後來聽說,「這個人因為反對煉鋼,說(煉鋼)勞民傷財,被打成了反革命,要接受改造,所以才被戴上腳鐐。」

當時,全民忙於大煉鋼鐵,無暇顧及農田,成熟的莊稼爛在地裏,也沒人去收。同時,各地應和《人民日報》宣傳的「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競相放出畝產萬斤的「高產衛星」。後又根據各地謊報產量,強行徵收糧食,最終造成了約4,500萬人的大饑荒。

提起三年「大躍進」中吃不飽的日子,朴漢孝感嘆「太苦了」,他說:「3年多沒飯吃。我還吃過糠,粗糠篩出來的面中,少摻一點大米磨成的面。(粗糠面)吃完反胃,但也得吃,沒有別的。」

他說,為了活下去,人們靠挖野菜充飢。有的人挖野菜的時候,因為無法區分野菜毒性,不幸中毒。朴漢孝曾看到中毒的農村人,「肚子大得像小山包似的」。

說到此,朴漢孝對勤勞的母親說不盡的感激,不然我們兄弟姊妹能否能活到今天,「多虧我媽媽上山挖野菜,煮了摻著一點幾乎看不到的面。冬天之前我媽媽還把挖的野菜,煮熟後曬乾攢起來。要不然(我家)也得餓死一兩個。」

朴母用民間偏方行醫救人 文革卻被批鬥上吊

回顧五十年在中國的生活,朴漢孝印象最深的是1966年毛澤東發動的文化大革命運動。

這場被不少中國人稱為「十年浩劫」的運動,上至國家主席,下至平民百姓,從地主、資本家、歷史反革命,到特務、知識份子、宗教信仰人士,無所不及,對中共建政以來歷次運動中遺留下的傳統文化進行最後的批鬥、清洗。

朴漢孝的母親因為掌握多種民間偏方,在鄉里給小孩治病,據朴漢孝介紹,朴母是鄉里公認的好人。因為懂民間土方,朴母自己採藥、配藥、針灸,給小孩治病。有些疾病連醫生也束手無策,她卻能手到病除,而且不收錢。因此鄉里沒有人不認識她。

朴漢孝說:「當時,有一個鄰居結婚後四五年沒有孩子,好不容易生了一個,喘不過氣死了,第二個也是。第三個就害怕了,後來找我母親給治好了。從那以後連生了好幾個孩子。」

然而,這些醫術卻成了文革期間朴母被批鬥的藉口。

朴漢孝痛心的表示,文化大革命因破四舊,中國幾千年來的傳統珍貴的文物損失不可計量,很多民間流傳治病良方也因破四舊運動被消失殆盡。

朴漢孝母親也因此被打成「黑醫」、「壞分子」,天天批鬥,「我媽媽被隔離到一個小屋裏,天天被鬥,還吊打。不許她抬頭,一抬頭就揍她,給我媽媽鬥得最後都成羅鍋了,走道都這樣事兒的。」朴漢孝一邊說一邊做出90度彎腰姿勢。

他說,白天鄉親們看著他父母挨批鬥,只有晚上才有人偷偷摸摸給他母親送點治療外傷藥,「那個年代誰也不敢說句公道話」。

雖然如此,承受到極限的朴母還是選擇了上吊,幸好被一個放牛的人遠遠看見,才被解救下來。可是那些珍貴的民間偏方卻沒能留傳下來。

樸父向黨「坦白從寬」 却被扣上壞分子 膝蓋跪爛

朴漢孝的父親為了掙一碗飯吃,參加過國民政府警察考試,但是46、47年的時候就不幹了。樸父聽信中共的「坦白從寬」的話,去政府匯報了自己當警察的經歷。可是文革一開始,就因此被扣上反革命分子的大帽子,遊街批鬥,吃盡了苦頭。

朴漢孝痛心道:「給我爸爸小腿前面給墊個棍子,讓他跪在石頭上鬥他,跪得膝蓋都爛了,骨頭都露出來。還給我爸爸灌辣椒水,灌嘴裏、鼻子裏,那刑都受過。哎呀,別提了。」

因為是壞分子,朴漢孝的父母只能做最髒最累的活,掙最少的4~5工分(註:大躍進時期實行按勞分配的工分制,即幹多少活,給多少工分,拿多少工資);年末按工分結算糧食配給,不夠吃;分到最不好的地,種了菜幾乎不長,也得種。

回首過往,朴漢孝感嘆善惡終有報,他說可怪了,文革結束後,「鬥我爸媽的那些人,都提前去世了,反過來呢,我們家生活比別人家還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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