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年屆中年,是一名資深教育及學生輔導專家。從事這行,少不免檢視自己的童年及成長經歷,懷緬上半生。
她在家排行中間,有一姊一弟。小時,三姊弟與父母同住。姊弟們年紀相若;姊姊恃住老大身份,發揮領袖本色,經常命令弟妹做東做西。當時社會及家庭比較純樸,弟妹也乖巧地聽從姊。她認為姊姊威風凜凜,家中做管家;在學校是活躍分子,積極參加各項活動;有歌唱樂團、跳舞、及游泳比賽。她羨慕得很。曾模仿姊參加學校的活動。可惜學校挑選嚴格,不輕易讓她進入校隊或是初賽。唱歌,她走音;賽跑,她走得像烏龜;跳舞,她跳得像殭屍。她稍為對游泳有信心,但學校偏偏沒有泳隊。她認為自己毫無長處,學業成績只屬中規中矩。看見同學在台上演奏鋼琴、牧童笛、古箏……令她羨慕不已;起碼他們有一技之長,在眾人面前發光。由於她是平平無奇之人,老師不知道她的名字,同學也鮮提起她,她感自卑。
弟弟是家中唯一男丁,父母對他寵愛有加。家庭收入有限,但母千方百計為他聘請補習。他讀不成高中,母勸喻他讀私校。父母均是勞動階層,私校學費是巨大的負擔,但母也甘願承受。事與願違,弟弟毫無向學之心。而她則在家默默地溫習;即使如此努力,她認為不及傭懶的弟弟讓父母疼愛。老師教導嚴厲,當眾訓斥學生。她不想受罰,經常向同學討教功課。她自知平傭,只好將勤補拙。母恨她不是男丁,偶爾打擊她,聲稱:「讀死書」及「女孩子多讀書沒用」。兒時的她不為所動,堅持苦學。
她喜歡觀察別人,且憑直覺分辨好壞。弟弟兒時口吃,她看到親戚暗地裏恥笑他,從此,她討厭這位親戚。某冬天,父前往中國探親。她把她親手編織的頸巾借給他。父回家後,竟然若無其事地說那頸巾送給親戚了。自此,她知道父不是愛她也不尊重她。
女孩子一起多說三道四。有次提及某同學姊姊的性格,同學稱讚她全部準確,還說:「其實我一直覺得你很留意別人。」
成年的她終發現瑰寶在她出生時已擁有;那就是鑑貌的直覺和無比的韌力。@
(編者按:本文僅代表專欄作者個人意見,不反映本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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