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國寶級」音樂家谷村新司逝世,享年74歲。

要很誠實地招認,對於我來說,谷村新司並沒有留下太深回憶。在80年代初,作為一個幼稚園學生或小學生,我認識得到的日本歌手,不出兩個途徑:

1)有份演出的劇集在本地電視台播放過,像山口百惠。2)跟本地明星傳過緋聞,像西城秀樹。谷村新司兩者皆不是。

即使不算認識,但又很確信谷村新司一定非常非常當紅。那個年代,社會上的階級觀念比今天強烈1,000倍,在娛樂節目上也充份反映出來。例如,昔日的慈善籌款大騷,真會只容許一線頂的歌手上台,節目名稱就叫《白金巨星耀保良》,到「白金巨星」所剩無幾,連二線、三線的歌手也要頂上,立即把節目易名為《星光熠熠耀保良》,那種名正言順的程度,相當嚴謹。

所以,電視台會找谷村新司做第一屆《新秀歌唱大賽》的表演嘉賓、頒獎嘉賓兼評判?他肯定不是普普通通的「嘍囉」。過多幾年,當然知道他的作品是無數香港歌手的營養液,被改編成為《有誰共鳴》、《遙遠的她》、《孤身走我路》等金曲。那時,我的年紀大了小小,留意歌手之外,也開始留意作曲人的名字。

不過,關於谷村新司的地位,最能夠被確認,應該是跟譚詠麟和趙容弼合辦過多次《亞洲和平音樂會》。那時,遠遠未有「少女時代」,未有「Super Junior」,對南韓音樂圈的認識,近乎零,只知道趙容弼是《火美人》的原唱者,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厲害。譚詠麟厲害嘛,80年代中,根本橫掃香港樂壇,能夠跟譚詠麟平起平坐,還不是日本第一人?請原諒我當年只有幾歲,年少無知。

我不知道《亞洲和平音樂會》跟Michael Jackson與Lionel Ritchie搞《We Are The World》為「非洲飢災」籌款有沒有關連,只記得當時看這類賑災形式演唱會,內心會異常興奮,細心剖析是有點變態。沒有辦法,真心說沒有一定江湖地位,也沒有資格上台表演,跟華山論劍沒有分別。說是表演,但你又很明顯感受到實際上是一場沒有計分牌的比賽,像1985的《Live Aid》,Queen或Freddie Mercury是大贏家,一說即明。

東邪西毒、南帝北丐總有退位讓賢的一天呀,如何在眾多後輩中找出郭靖或楊過?坊間有無數發掘新人的比賽,而且分門別類,找歌手有新秀有《十九區歌唱比賽》,找樂隊有《嘉士伯流行音樂節》,找創作人有《亞太流行曲創作大賽》......相當目標為本。然後,他們由新人開始做起,一級一級向上爬,直到長江後浪蓋前浪為止,形成一個又一個階級流動。

然後,突然有一天,你發現比賽的目的已經不再是在賽果上分出高低,是在過程!過程中販賣「煽情」、販賣「勾心鬥角」,才是節目的靈魂,發掘出「能人異士」變成額外獎賞。然後,再有一天,你發現不單素人新丁需要透過參加比賽,希望自己的潛能被發掘,是連已廣被認同的老前輩們也有需要參加比賽;美其名挑戰自己實際上矮化自己,你可能會像我一樣,懷念谷村新司代表著的一段歲月,一段真真正正擁有「白金巨星」的歲月。

不是今天比昨天退步。不是,只是世界潮流始終會改變,不到大家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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