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出望外迎批捕

還有六天,就盼到改辦刑拘手續的第三十天了。那是拘留外國人的最後期限,這幾天隨時可能放我。

東西已經收拾停當,我溜躂著牢頭步,憧憬著自由世界:誰來接我?萍萍?最好她別來,我這慘相夠刺激的。這回我可給她帶回去一份大禮——監牢裏獨一無二的見聞,這是她夢寐以求的素材猛料啊!大姐、二姐會來,老媽不能來。律師也該來吧?這麼長時間也沒個信兒,真不知道她遭姓劉的暗算沒有。

老婆、孩子怎麼樣了?這麼多天,芳芳得擔心成甚麼樣……坐牢整一個月,見識了紅產階級的黑暗,還學到了識別圈套、反刑偵的手段;當然,也自然而然地學會了白日做夢,在幻想中陶醉、消磨光陰;學到了像困獸一樣遛來遛去,快樂地憧憬著大自然的自由——真變態!

筒道裏鑰匙響了幾次,我激動地準備托鎖,可惜是別的號兒提人。但我毫不氣餒,每次鑰匙響起來,我都不厭其煩地準備——終於看到了微笑的徐隊。

「喲,方明,都準備好了?」

我熟練地托起了大鎖,伴著心跳問:「徐隊,這……?」

「提審!」

我一愣,想起來號兒裏說的,得做一套取保候審的手續,才放人呢。轉而高高興興地,頭也不敢回地出了牢門——也不敢和管教打招呼——萬不能跟管教說「再見」,那是出牢最大的忌諱。

§

監區外接我的小孫,笑得很不自然。審訊室裏的老王,也沒有了往日的笑臉。小孫遞過來一張——逮捕證!

我腿一軟差點兒坐地上,看著逮捕證,眼睛眨個沒完,好像能把它眨成釋放證似的。

老孫說:「我們也沒有辦法,檢察院批捕的,我們已經盡了最大努力了。現在我們又爭取到了幾個月的補充偵查期,咱可以好好聊聊了。」

放屁!少矇我!我憤憤地坐了下來,眉頭緊縮,一言不發。悲憤了半天,終於憤出了一句:「我要見律師!」

「寫個申請吧,應該沒問題。」

「我甚麼時候見大使?」

「這得他們大使通知我們,他定哪天就哪天。」

他們看我的樣子,也很知趣,沒給我做筆錄,就押我到了預審樓前照相,滾大板[1]。

我垂頭喪氣地到了牢門,鄒處急忙湊過來托鎖,「起飛啦?」

我兩隻沾滿黑油墨的手一張,「哇——」號裏一片嘆息,鄒處惋惜地直跺腳。那一瞬間,我看到了弟兄們是如此的心齊,都有點同仇敵愾了!也深刻體味到:為甚麼看守所裏會流行那句話:「咱是跟共產黨打官司。」(待續)

註 [1] 滾大板:在看守所留指紋、掌紋稱為滾大板,因為要把雙手沾滿黑油墨,手指分別在表格裏滾動,留下完整的指紋、掌紋。

本文由博大出版社 http://broadpressinc.com 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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