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宣戰

萍萍這個「檢察官」在牢門口跟我串案,監控發現了,值班的趕了過來,我已經嚇得僵住了。

萍萍面不改色,鎮定地說:「你們閃開,沒事兒。」

我無奈地轉身到一邊兒,韓哥也撤了。

萍萍臉紅了——大姑娘見號兒裏這幫個個只穿「一點式」,能不臉紅嗎?叫她到「地獄」裏受這個羞辱,我心裏真不是滋味兒。

萍萍說:「告訴他,我問案子哪!」

一個班長、一個男檢察官先後到了門口兒。萍萍甩頭望去,飛舞的長髮宛若招展的長裙,飄飄灑灑。

男檢察官對班長說:「沒事兒,發起訴,問問案子。」

班長又看看號兒裏,對著監控擺了擺手,監控啪的一聲關了喇叭。我上前擋住萍萍的視線。蘭哥拽著了小龍,跟著班長走了。

那個男檢察官中等身材,細眉小眼,眉宇間透著一股狡詐。他對萍萍滿臉堆笑,「萍萍,這是你姐夫吧?」說著掏出摺扇對著萍萍猛搧。見萍萍沒正眼瞅他,他笑容可掬地對我說:「姐夫,你好!我是萍萍的……」

「一個朋友。」萍萍接了話。

就你也配追萍萍?不過萍萍利用他辦「假證兒」混進來的,可不是一般的人情。我擺出老闆的架子,「你好!貴姓?」

「免貴,姓竇。我比較『逗』。」他說著從褲子、上衣兜裏一盒一盒地掏煙,4盒「三五煙」——堆放在我肚子前。

「我不抽煙。」

「走面兒用得著,這幾盒你3,000都買不來!」

看來他對這兒瞭若指掌。外邊3塊錢一盒的煙,在這裏要60~100!他這可是一品的「555」!我不好推脫,揣兜兒了。這個人情我得自己還,絕不能壓給萍萍。

小竇兒拿出幾份文件,「姐夫,我發起訴了,您稍讓讓。」然後他輕柔地唸道:「常向黨。」

「到!」小武子迅速穿衣服。

「吐爾遜‧買買提。」

「到!」

小武子領了起訴退下,「新疆」一直在門口和小竇兒廢話,把我們都弄煩了。萍萍轉身到了左邊,「新疆」也隨著身子往右抻,追著萍萍看。

「啪!」小竇手裏那摞起訴書拍在鐵門上,「新疆」嚇了一跳。

「你丫活該!滾!」

「新疆」一轉身,我見他在偷著樂。

萍萍轉了過來,說:「原形畢露啊!」

小竇慌忙說:「這小子賊眉鼠眼的……嗨,我送起訴去了。」

又聊了幾句,小竇兒回來,萍萍不能久留了。

「萍萍,保重!」我把「保重」二字加重了語氣。

萍萍眨眨眼,那洋娃娃一樣的長睫毛輕盈舞動,她明白我的意思。

小竇兒問號兒裏:「誰是老大?」

韓哥應聲躥了過來。

小竇兒說:「這我姐夫,照顧照顧!」

韓哥滿口應承,「這兒除了我,就是他!」

直到聽不到萍萍的腳步聲了,我才鬆開牢門的鐵條,回身上板兒。

「真過癮!你這小蜜夠得上世界小姐!氣死名模!」韓哥說。

老陳惋惜道:「弄不好歸那小子啦!」

虎子說:「檢察院你還弄個『傍肩兒』(情人),那還不幹起啦?」

「新疆」說:「嘿!我看的最清楚!你們不知道!太美了!我見過那麼多姑娘,從來沒這麼漂亮的!電影明星都比不了!我故意在那兒泡蘑菇,把那妞兒都看毛了,我抻脖子一追,讓那小子看出來了,哈哈哈哈……」

大家哄笑之後,老陳問:「新疆,那男的是訴你的嗎?」

「是!」

虎子樂了,「你丫色膽包天!那麼看人家,不怕那男的狠辦你呀?!」

「新疆」一愣,「會嗎?」

「廢話!那麼看你老婆,你樂意啊!」

「新疆」撓著頭,「哎呀,壞了!」把大家笑得都跟唐老鴨似的。

犯人們繼續盛讚萍萍的美貌,說著就不正經了,我越聽越生氣!怎麼堵他們嘴呀?有了!我進了盲區,像賊一樣掏出兩盒「三五」。

「操!三五兒!」韓哥眼都離不開了。

我問:「我給蘭哥留兩盒行嗎?」

韓哥滿口答應,我趕忙拜託,「韓哥,讓他們閉嘴行嗎?」

韓哥轉身喝道:「都給我歇×!老美請咱抽『三五』!打今兒起,誰也不許議論老美的小……小朋友!聽見沒?!誰再說斷丫煙茅!要嘴賤管不住,嚼那幫『阿姨』去!別叫撞上就行!」

大家笑罷,韓哥扣手遞給老六兩支「555」做小炮,煙絲量比平時大了一倍。

我剛想脫行頭,蘭哥又來了,「方明!見律師!」

我興奮地躥了過去,才想起來得換正裝,蘭哥不耐煩地說:「來不及了,一會下班你就說不成了!」我只好穿著背心、大褲衩出了門。

我避過號兒裏的監視器,把兩盒「555」遞給蘭哥,他迅速扣押在手裏,「後邊有監控!」

我這才注意到筒道兩頭各有一個錄像頭!

監區大閘外,預審小王來接我。我見律師,他們來幹甚麼?

小王押我到了那間夜審我的大審訊室,姓劉的預審坐對面的沙發上抽煙,一個小姑娘在這邊兒看案卷,一見我,她起來向我打招呼。

她一米六的個子,梳著兩個散辮子,一副黑框近視鏡,真個俊俏端莊,熠熠生光,聰靈剔透,落落大方。我這兒背心、大褲衩、鬍子滿臉爬,慘透了!

姓劉的沒動窩兒,冷冷地說:「方明,見律師我們必須在場!就半小時!關於案情的不能講!律師要幫你串供可不行!」

我和律師並排而坐,律師說:「我叫杜紅,政法大學的碩士,這是律師證,這是律師事務所證明,是你家人找的我,如果你同意,請在辯護委託書上簽字。」

我看著這堆東西,想到萍萍說她剛畢業,心有點兒涼。她會「打關係」嗎?獄友「居士」的重刑,可都是這種嫩律師惹的禍……

律師問:「怎麼?有疑問?」

「啊,不是,我……我想多了解了解您。」

「你不簽字咱沒法兒開始。」

我沒有退路,拿起筆就簽了字。

「我剛才又看了看你的案卷,你目前的案子可是10年起步啊?你供認不諱?」

「啊?」我愣了,大瞪著眼睛看著她,只見姓劉的也大瞪著眼睛照著我。

「我看了你的口供,你故意犯罪,明知故犯,板上定釘了。」杜紅眼睛詢問似的看著我。

我剛張口,姓劉的搶著說:「不是嗎?!方明!」

「啊?我……」

「我跟當事人談話請不要干涉!」杜紅上來就回了他一句。

「甚麼,你丫跟誰說話哪!」姓劉的吼上了。

律師頭也沒回,嘴皮子爆豆似的,「楊義都推給你了,但是單方指控無效,你要是認了,誰也保不了你!你為甚麼說公司是你的?」

「不許聊案情!」姓劉的大吼。

律師對姓劉的點點頭,也不知道她是認可,還是在跟他叫板。她說:「你是美國人,你向他們出示證件了嗎?」

「我當時就帶的中國身份證。」

「你跟他們說你是美國人了嗎?」

「我說了,他們不信!」

「好,這都是證據。那些都是你說的嗎?」

「這……」雖然是我說的,可他們斷章取義拼湊的。

「他們逼供沒有?」

姓劉的忽地一下放下了二郎腿,身子向前壓過來。

「他們……」我真不好說,他們確實沒打我,可是他們整我的慘像我也說不出口啊,這比打人還陰險啊!

杜紅側身對著我,使了個眼色,右手輕輕扽了扽她臀部的裙子。我一下明白了,我那「私隱」她也知道了!我臉一下燒了起來,鼓足勇氣說:「逼供了!」

「啪——」姓劉的一拍桌子,說道:「方明,丫可不能亂咬啊!你鬧肚子拉一褲子,也賴我們逼你?!」

杜紅沒理會,「這叫變相刑訊逼供,口供無效!他們對你誘供沒有?!」

「跟案子無關的不許說!」姓劉的急得站了起來。

「誘供了!」我咬著牙說。

律師一側頭,「你不叫我們談案情,又不讓我們談跟案情無關的東西,那我們還能談甚麼?」

姓劉的張口結舌。

抓住這個空檔,律師馬上切入:「你現在如果不翻供,就是10年起步!你翻供都不夠,你得控告他們!」

「給你丫臉了吧!叫你丫今天兒來就夠給你面兒的啦!你趕快給我滾!」說著,姓劉的站了起來。

「你要幹甚麼?你要干涉我正常會見當事人?」

「你丫想不想幹了?牛×甚麼呀你!我吊銷了你的律師證,你信不信?」姓劉的流氓相畢露,小王卻在旁邊靜觀,依舊沒表情。

「誰給你這麼大權力?你要過份了,我可告你!」

「呀呵!你他×真不知道你是誰了吧?告我?你們律師所不想過年審了吧?!營業執照看看,下禮拜還有嗎?!叫你們頭兒磕頭求我來,知道嗎你?」

姓劉的逼了過來,杜紅冷冷一笑道:「你權力好大呀,我惹不起你。」她轉臉對我,「剛才跟你說的你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

「下一步你怎麼做?」

「完全聽您的!」既然杜紅這樣,我也得硬氣起來,再軟下去,我這臉往哪兒擱?說不定萍萍就在外邊等著哪。

她開始飛筆做記錄。姓劉的站旁邊不住咬牙。杜紅寫完遞給我,都是我們剛才說的話,我熟練地簽了字。

「拿來我看看!」姓劉的惡狼一樣。

杜紅冷冷地說:「這是我和當事人之間的事,請迴避。」

姓劉的一把搶過筆錄,看也不看就撕了個粉碎。

「你撕毀我們的談話記錄!」杜紅豁地一下站起來,怒目而視!

「撕你丫的怎麼了,你丫洩露案情、教他翻供!給我滾!」

杜紅臉轉向我,使了個得意的眼色。我一下就明白了——她是明知道姓劉的要撕,故意逗他,她一定在錄音取證,看來她出去真要控告姓劉的刑訊逼供了——好厲害的小丫頭!思路清晰,伶牙俐齒,一針見血,心眼多多!可惜,生在了今天的中國!

「方明,你也看到了,咱再聊也不可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希望你能配合我,打好這個官司!」她說著用身體擋著手,翻了個個。

我會意地點點頭,「謝謝您,我一定配合!」

這一決心翻供了,心裏豁然開朗。(待續)

本文由博大出版社 http://broadpressinc.com 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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