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律師和其他專家表示,對前總統特朗普持有軍方文件、阻撓政府取回這些文件的起訴,是基於一個未經驗證的法律理論,這個理論存在許多弱點。

描述此案時,媒體稱特朗普涉嫌非法保留了總統任期內的機密文件。然而,指控迴避了這個問題,而是利用《間諜法》中的一個條款,將不交出國防信息的行為定為犯罪。起訴書進一步指稱,當政府通過傳票要求提供文件時,特朗普和工作人員沃爾特‧諾塔(Waltine Nauta)隱藏了這些文件。

一些律師告訴《大紀元時報》,指控人們違反《間諜法》時,檢方有很高的舉證責任。這引發了一個問題:調查開始時是否能適用《間諜法》?如果不適用,調查過程能視為妨礙司法指控的依據嗎?

前聯邦檢察官威爾‧沙夫(Will Scharf)說:「這裏的關鍵法律問題是《總統記錄法》和《間諜法》之間的相互作用。」

1978年的《總統記錄法》(Presidential Records Act)規定,總統卸任後,國家檔案和記錄管理局(NARA)負責保管其所有官方記錄。

該法允許前總統保留個人文件,如不用於政府事務的「日記、日誌或其他個人筆記」。

2023年6月13日,在佛羅里達州邁阿密,前總統特朗普出庭前,群眾站在法院門口。(Madalina Vasiliu/英文大紀元)
2023年6月13日,在佛羅里達州邁阿密,前總統特朗普出庭前,群眾站在法院門口。(Madalina Vasiliu/英文大紀元)

NARA網站寫道:「如果前總統或副總統在個人才料中發現總統檔案(Presidential records),他或她應及時與NARA聯繫,確保將這些檔案移交給NARA。」

然而,《總統記錄法》並不是一部刑事法規。若前總統拒絕交出一些文件,或聲稱顯然是官方的檔案是私人文件,他最多只會面臨民事訴訟。

在這類問題上,幾乎沒有司法先例。2012年,司法觀察組織(Judicial Watch)試圖迫使前總統比爾‧克林頓交出他擔任總統期間保留的幾十盤採訪錄音帶。

克林頓聲稱,這些錄音帶是個人私隱,法院也支持他的觀點。奧巴馬總統任命的艾米‧伯曼‧傑克遜(Amy Berman Jackson)法官甚至認為,法院無法對總統認為甚麼是和甚麼不是個人檔案的主張進行猜測。

傑克遜法官寫道:「由於總統在職期間,完全受託管理、處置總統檔案,本法院很難斷定:國會的立法意圖減少他的權力,讓他無法隨心所欲處理個人記錄。」

然而,司法部現在卻主張,根據1917年的《間諜法》,前總統因持有他們在擔任總統期間保留的文件,可能受到刑事指控。

「這是一個全新的法律問題」,沙夫說,「它以前從未被檢驗過。在這種情況下,從來沒有依據《間諜法》進行起訴。」

一些律師認為,不能這樣行使《間諜法》,因為它本來就不應以這種方式來運用。在1978年之前,前總統擁有總統任期內的任何文件,包括所有國防信息。從來沒有人認為他們持有這些文件違反了《間諜法》。

2023年3月28日,華盛頓的美國司法部大樓。(Madalina Vasiliu/英文大紀元)
2023年3月28日,華盛頓的美國司法部大樓。(Madalina Vasiliu/英文大紀元)

傑西‧賓納爾(Jesse Binnall)是另一宗案件中,代表特朗普的律師。他說:「國會已非常、非常清楚……適用於總統和前總統的法律是《總統記錄法》。適用於其他所有人的法案是《間諜法》,它有不同的要求。」

保守派司法倡議組織「第三條款計劃」(Article III Project)創辦人、律師邁克‧戴維斯(Mike Davis)表達了類似的觀點。

他在一條推文中說:「即使總統解密了他的總統記錄,並在離任時拿走了這些檔案,他仍可根據《間諜法》受到指控。我保證這一理論,在最高法院是行不通的。」

缺乏「犯罪意圖」的證據

起訴書的大部份內容,是關於特朗普「故意」(willfully)保留國防文件,即指控特朗普有「犯罪意圖」。

然而,起訴書並沒有為這種意圖提供證據。

2022年5月11日,司法部獲得一張傳票,迫使特朗普交出所有機密文件,包括電子檔案。

其中一個關鍵指控是,特朗普指示諾塔,在他的律師前來檢查文件箱、找出傳票所需的文件前,移動了文件箱。

據稱,諾塔從特朗普存放總統任內物品和文件的儲藏室搬出64個箱子,並將其搬到特朗普度假村的住所。

起訴書稱,根據海湖莊園的錄像紀錄,在特朗普當時的律師埃文‧科科倫(Evan Corcoran)搜查儲藏室,以尋找被傳喚的文件前不久,諾塔又搬回了30個箱子。

起訴書稱,挪動這些箱子,是為了向科科倫隱藏一些文件。起訴書引述了一條短訊,諾塔在短訊中說,特朗普讓他把一些箱子放在他的房間裏。

諾塔說:「我認為他想從中挑出一些文件。」

沒有證據表明,特朗普是否真的翻看了這些箱子,如果是,他又在尋找甚麼。

2022年8月8日,當聯邦調查局突擊檢查特朗普位於西棕櫚灘的海湖莊園住所時,在儲藏室和特朗普的辦公室裏,發現了102份帶有機密標記的文件。

一些律師認為,特朗普應會在法庭上對該傳票提出質疑,因為它的範圍太過寬泛了。特朗普很可能擁有許多帶有機密標記的文件,但它們已經解密了。網絡上可找到大量的這類文件。

此外,傳票中沒有提到國防信息,國防信息不一定會被標註為機密文件。

起訴書指出,特朗普涉嫌「致使」(caused)總統記錄被運到海湖莊園,並指控特朗普從2021年1月21日開始,故意保留31份特定的國防相關文件。

有關將箱子移至海湖莊園的細節仍不清楚。《新聞周刊》(Newsweek)報道稱,有27個箱子被意外運到了特朗普家中。特朗普前律師蒂莫西‧帕拉托雷(Timothy Parlatore)說,這些文件是美國聯邦總務署(General Services Administration)搬運的。

起訴書沒有解釋,特朗普如何知道要隱匿哪些具體文件。它沒有任何證據表明,特朗普基於任何犯罪意圖,決定取得和保留這些文件。

沙夫說:「他們所使用的論據存在非常嚴重的法律缺陷。」

他認為,如果《間諜法》指控經不起司法審查,那麼額外的妨礙司法指控,就不應獨立存在。

沙夫說:「司法部長期以來的做法是,除非存在潛在的犯罪行為,否則你不會起訴妨礙司法或任何與程序相關的犯罪。」

「因此,如果司法部對某事件展開調查,有人涉嫌妨礙調查,但事實證明調查本身沒有充份根據,通常不會導致起訴。」沙夫說。

然而,在涉及特朗普的調查時,檢察官通常會單獨提出程序犯罪指控,例如在特朗普的前國家安全顧問邁克爾‧弗林中將(Lt. Gen. Michael Flynn)和他的2016年總統競選顧問喬治‧帕帕佐普洛斯(George Papadopoulos)的案件中。

前FBI特工、舉報人史蒂夫‧弗蘭德(Steve Friend)說:「我認為,特別是在這個案件中,你可以看到FBI已將程序犯罪武器化。」

「他們會在一些薄弱、間接的前提之下,對某人展開調查,然後在調查過程中,希望他們能提出程序犯罪的指控。」他說。

特朗普與克林頓的待遇大相逕庭

有跡象表明,特朗普期望能像克林頓和他的妻子、前國務卿希拉里那樣與政府協商。

在今年早先,CNN市政廳節目上,特朗普說,根據《總統記錄法》,他被允許與NARA「協商」哪些可以保留,哪些不可以保留作為個人物品。NARA拒絕了這種解釋,但特朗普指的可能是2012年的克林頓案。

起訴書還顯示,特朗普詢問過他的律師,他是否可像希拉里在2015年那樣處理傳票。當時希拉里的律師,對她在國務院任職期間的電郵進行了臭名昭著的整理,並將其中約一半的郵件刪除,聲稱這些郵件與工作無關。FBI後來發現有數千封與工作有關的電郵丟失了。

「如果我們直接告訴他們我們這裏甚麼都沒有,不是更好嗎?」據稱,特朗普多次這樣詢問,並引述了克林頓的案件。

賓納爾說,特朗普提出的這些是「絕對有效的法律問題」。

「這就像你說,『恩,等一等。如果在法律上(克林頓的律師)能這樣做,而且成功了,為何我們不能以同樣的方式處理呢?』」賓納爾說。

檢察機關的不當行為

此案由傑克‧史密斯(Jack Smith)提起,他是前聯邦檢察官,於2022年11月18日被美國司法部長加蘭任命為特別檢察官。

史密斯飽受共和黨人批評,因為他允許檢察官在本案中,以及在他以前擔任司法部刑事司廉政處(Public Integrity Section)處長時肆意妄為。

賓納爾回憶說,10年前,史密斯領導的檢察官在大陪審團面前,侵犯了一名被告的憲法權利,導致法院駁回對被告的指控。他說,在同一案件中,檢察官沒收了他客戶的電話,並沒有使用過濾小組,來防止調查人員看到賓納爾與他客戶的特權通信(privileged communications,即律師與委託人之間,基於通訊保密特權不得強令洩露的信息)。

在特朗普案中,史密斯設法獲得了一項司法命令,以破壞特朗普的委託人-律師特權,但這個問題可以重新提起訴訟。

他說:「我認為,我們會看到基於違反律師-委託人特權的動議,要求禁止出現(某些證據)。」

前聯邦檢察官威廉‧希普利(William Shipley)表示,特朗普的律師也可能試圖在審判中,刪除在海湖莊園突襲中獲得的證據,理由是搜查令過於寬泛。

「問題是沒有『具體』描述要扣押的物品。」希普利在一條推特上寫道。

賓納爾還預測,有人會試圖以檢察機關的不當行為為由,要求撤銷此案。

帕拉托雷告訴媒體,當他自願在大陪審團面前坐下來接受詢問時,他看到了這種不當行為的許多實例。

他接受CBS新聞採訪時說,其中一名檢察官指責他「拒絕」回答一個涉及律師、委託人之間特權通信的問題。帕拉托雷不得不提醒陪審員,他並沒有拒絕回答,而是道德原則禁止他這麼做。

還有報道稱,檢察官向諾塔的律師暗示,他在華盛頓的法官職位申請,可能與他的委託人是否願意合作有關。

「這是另一個明顯的檢察機關不當行為的例子」,賓納爾說,他認為加蘭任命史密斯,即暴露了他的偏見。

人事任命可能存在政治偏見

賓納爾說:「加蘭在任命史密斯為特別檢察官時,很清楚會有甚麼結果。他任命了一個狂熱分子。他任命了一個仇恨特朗普的人。他任命了一個他知道會不惜一切代價去追捕並逮住特朗普的人。」

他說,與FBI調查希拉里電郵案的謹慎態度相比,史密斯對特朗普案件的積極追查,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說明了司法不平等。

「我們的想法是,你總是能找到藉口,放過拜登和希拉里這樣的人,也總是能找到藉口,去追捕特朗普。」賓納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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