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不斷響起的嚴峻警報，說明封鎖期的經濟混亂遠未結束。市場中，人們非常信任的幾家大銀行，因為人們的恐慌擠提而面臨破產，並需要迅速救助。每家的麻煩起因都相同：在利率上升的時期，持有太多固定利率的債務資產。

看似堅不可摧的瑞士信貸銀行是最新的犧牲品，靠它多年的競爭對手——瑞銀集團的收購才逃脫了破產。儘管有美國政府和其它銀行的幫助，第一共和銀行（First Republic）的股價仍繼續暴跌。每個案例的罪魁禍首都一樣：利率的變化使其投資的資產組合估值變化，其客戶群的大量現金因此被吞噬。

直接讓美聯儲當孭鑊俠很容易，其加息政策確實是近因。但是，人們也不能忘記，是甚麼原因導致美聯儲被迫採取有紀錄以來規模最大、速度最快的加息行動。面對40年來最嚴重的通貨膨脹，美聯儲在實施了13年的零利率政策之後，不得不讓短期利率進入正值區間。

局外人可能認為，今天美聯儲正用高利率折磨市場。但實情並非如此，央行向成員銀行收取的利率還沒有進入正值區域，我們仍在經歷二戰以來最長的負利率（按實際價值計算）時期。

實際上，我們仍然生活在前美聯儲主席伯南克（Ben Bernanke）在2008年創造的世界中。由於通脹根深蒂固且持續存在，為了實現終點利率（terminal rate）目標，還有300個基點要走。而這只是紙面推演，沒有人知道這個計劃是否會奏效。如果1978—1980年的經驗適用於此，那麼美聯儲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過去一周銀行業面臨的問題在很大程度上使情況變得複雜，美聯儲再次被逼上梁山。這次是大舉購買美國國債，而這個舉動與它的緊縮貨幣計劃直接相悖。

美聯儲上周公布了它的資產負債表，其揭示的基本行動雖然沒有成為頭條新聞，但內容還是超出了我們的預料。美聯儲剛剛把自己打掃了一年的房子又弄亂了。它曾努力清理充滿美國國債的資產負債表，但是在過去的一周裏，又大幅擴張資產負債表3,000億美元。

當美聯儲出售其債務組合（或賬面上的其它資產）的同時，它正在收緊貨幣流動。這就是中央銀行的神奇之處，當它買入時，它同時還在賣出，它是用新創造的貨幣來收緊貨幣。這就是通貨膨脹的驅動力。因此，即使它在對抗通貨膨脹，它所採取的行動（不是政策）也是與這一目標相違背的。

換句話說，今天的美聯儲只是在對事件作出反應，它不是在制定政策，只是在努力使這個系統生存下去。而目前，它似乎正在實現這一目標。在人們對似乎正在出現的銀行業危機討論之整整一周後，3月20日（周一）開盤時卻奇怪地很平靜。

寬鬆貨幣的神奇靈藥似乎再次修補了這個問題。但是，我們現在不是已經知道這只是一種幻覺嗎？它只會延長甚至可能惡化通貨膨脹的問題。可以肯定的是，中央銀行的政策和對價格的影響之間存在可變的滯後。但如果美聯儲真的試圖遏制通脹問題，這絕對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上周的詭異之處在於，美聯儲看起來完全喪失了自身定力，疲於應付突發事件。人們經常吹噓美聯儲的雙重使命，但這只是教科書上的說法。現實中它只有一個任務：保持銀行和金融系統不崩潰，其它一切都只是裝點門面而已。

在這一點上，市場通常看起來非常天真，直到突然間它醒悟過來。我們現在看到的跡象表明，市場正在清醒地認識到這是一個無法解決的問題，新的活力正在注入黃金市場，金價很有可能在夏季前創下新高。像往常一樣，黃金的價值是個常量，價值本身沒有大幅上升，但在通貨膨脹期間能夠保值。根據我們在這裏看到的情況，世界各地的投資者並不認為黃金已經被非貨幣化。

但今天真正的動作來自於終極逆勢而行的保值：以比特幣形式出現的去中心化硬通貨。在過去的三個月裏，它已經上漲了整整70%，從而大大超過了所有其它傳統股票指數的表現，現在宣布加密貨幣的冬天已經過去並不為過。這種看漲情緒正在影響所有可靠的代幣，這也再次證明專有代幣（proprietary coins）的一時失陷並不一定會影響去中心化代幣的長期價值。

無論今天看起來有多安靜，它都是暫時的。美聯儲已經迷失了方向。甚至其既定政策也沒有起到指導作用。它現在的行為，純粹是被動地應付。

這不是美聯儲主席鮑威爾（Jerome Powell）18個月前著手為自己創建的世界。他現在有兩個相互牴觸的政策同時運行，一個是鷹派，一個是鴿派，他如何選擇？就目前而言，兩者同時進行，這毫無意義。這就是後封鎖時代貨幣和銀行面對的新世界。傷口怵目驚心，醜陋的一面剛剛顯露出來。◇

（ 編者按：本版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意見，不反映本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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